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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名大學生是他在集會的廣場上結識的。漸漸的,他發現當他去和這些大學生交談的時候,有人跟蹤了他。有一天,當他在街上走的時候,他聽見了一聲槍響。在不遠處的小書店前,一個年輕人突然倒了下來。安迪有點不知所措,但他還是跑上前去。
安迪驚恐的認出血泊中的那張臉。重傷的男孩是那幾位仰光的大學生中的一個。他們本來約定今天在書店外面碰頭談一談,安迪想從這些經歷過“8888”的學生身上得到更多直接的資訊。
這個漸漸死去的大學生甚至沒有自己參加過學生/運動,但他的哥哥曾經是運動骨幹,去年已經死了。
在正午的街頭,他蹲下來,小心翼翼的抬起那個大學生的頭。但是太遲了,這個緬甸男孩的胸前有一個不斷冒出小股的血的彈孔。他還有點意識。安迪想扶起他。但是那個大學生推開了他的手。他的黑眼睛茫然的,厭惡的看了一會兒安迪,然後閉上了。彷彿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把這個白人當作了開槍的兇手。
“我的天。”安迪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後,穿著短袖制服的本地警察來了。安迪剛學會很少的緬甸語,他只能用英文一遍遍的解釋發生了什麼。他渾身是血,被帶到一個地方。安迪認為是警察局。他的所有證件,書面證明都被收走了。他的攝影機被檢查過,錄影帶被毀掉了。安迪明智的選擇了不抗議。他被關在一個有鐵柵欄的單人房間裡。在那兒度過了焦慮無眠的兩天後,他被允許給美國大使館打了電話。他們派人和翻譯來幫安迪離開了。
安迪要求他們把攝影機還給他。那些人又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安迪才拿回他的攝影機。
“在仰光。不要一個人離開其他的外國人外出。”翻譯警告他。安迪在使館的吉普車上睡著了。直到離開緬甸,他仍然不知道是兇手是誰。而且他大概永遠不會知道了。
火車“晨星”上和他同行的官員是最後幾位留在緬甸的美國使館人員。實際上大使館已經自去年開始從緬甸撤離。那時候他和其他西方記者都不認為緬甸的民主能持續下去。他在緬甸期間被允許一直住在空蕩蕩的使館裡。在這棟英國殖民時期的建築裡,所有的辦公室的門都敞開著,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或者檔案留下。有時候,安迪在某個辦公桌上發現一支鉛筆,一些空白的紙張。他用這些記錄下他的部分觀察。以及寫信,因為他覺得更有紀念意義。
“瓊恩,我們幾乎沒什麼可放進嘴巴里的。我本來不想說這個,我覺得不應該抱怨。。。我們不能去街上的餐廳。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是一個緬甸翻譯從可靠的農民手裡買來的,但是數量有限。我們平時就吃罐頭。我想我瘦了不少,而且在這種天氣下,幸運的是我不太蒼白了。自來水簡直是奢侈。我經常一週都不能洗個澡。床單很髒。即使在非洲的時候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我想這就是真正的事業和旅行的區別。現在我看起來有點像個緬甸男人。不論怎麼說,我後天就要離開這裡。”
在悶熱,顛簸的“晨星“火車上,安迪把紙鋪在大腿上,咬著鉛筆。
“瓊恩,我仍然希望你和我一起去越南。”
這些信沒有一封寄出去。
在開始接受美國援助的越南,安迪和一些美國援助專案派去越南的工作人員同時得到了在河內大學學習越南語的機會。他們住在沒有熱水的宿舍裡。
安迪的新聞錄影受到了更多的限制和監視,但是在河內他非常安全,而且他學會了隱蔽的藏起鏡頭拍攝。他知道怎麼以一切輕鬆的藉口,將一些他需要的畫面拍下來。他的房間沒有上鎖的抽屜,所以他把所有的膠捲和錄影帶放在書架上。這樣反而使得他不被懷疑。
他甚至可以去美國援助機構的辦事處往紐約打電話的機會。
他打電話給瓊恩。電話通了。但是安迪站在一個人來人往的辦公室裡,他不能太激動。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瓊恩。”他說:“我很安全。我會回紐約過聖誕節。”
“我很想念你。期待你回家,安德森。”
他們的通話時間很短,而且聲音有點不清楚。等到電話結束通話後,安迪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在電話上,瓊恩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7 章
17。
十二月底,安迪回到紐約。
“你害怕嗎?在那兒?”當安迪從錄影畫面上出現,在爆炸聲音的背景下對著鏡頭解釋一牆之隔的街道上的軍民衝突的時候,瓊恩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