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眼淚(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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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字首的形容詞可以有很多。
脆弱的,萎靡的,悲傷的,崩潰的。
可它們通通不該屬於許夢冬。
這麼多年,譚予數不清夢到她多少回,夢裡,許夢冬就是她平常的樣子,梳高馬尾,眉眼舒展,見人不笑不說話,牙齒整齊而乾淨,眸色清亮,像初春冰融時照在的粼粼波光。
習慣了那個樣子的許夢冬,所以她一哭,譚予就慌。
那年高考結束第二天,許夢冬就哭著給他打電話:“怎麼辦譚予,我完了,我考不上了,我英語答題卡好像塗竄行了。”
譚予家那天聚餐,親戚朋友來了不少,譚予在電話裡聽她哭得聲音嘶啞,腦袋轟的一聲,找了個由頭溜出門,去許夢冬家裡找她。
六月太陽,曬得人發昏,他從市裡到鎮上,又在許夢冬家門外頂著烈日站了很久,最後實在聽不得她在屋裡嚎啕大哭,狠狠心,直接把緊鎖的鐵門踹開了。
許夢冬嚇一跳,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
“你踹門幹嘛!”
譚予沉默地站在她面前,眉頭緊鎖,胸口起伏:“......你就這點出息。”
許夢冬抹了一把臉:“我完了,我完了譚予,我要復讀了。”
“那就復讀,”譚予在外面站了太久,嗓子也有點啞,“正好,我也沒考好,我也再讀一年。”
有病!
許夢冬才不信譚予的鬼話,他三次模擬考都是全校全幾名,理綜能拿第一,成績比化學週期表裡的氦氖還穩定。
“不哭了,行不行?”
譚予不會哄人,他習慣沉默,習慣付出,怕是永遠也學不會油嘴滑舌哄女孩的那一套。他能想到的安慰許夢冬的方式就是陪著她。不就是一場考試沒考好麼?一輩子那麼長,他們還有那麼多年要一起走,什麼都不耽誤。
她走的慢,沒事,他拉著她唄。
“譚予,”許夢冬低著頭,聲音低下去,喃喃,“我不哭了,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你先答應!”
譚予沒招了:“行,我答應。”
“我如果考不上戲劇學院,去不了北京了,你也不能離開我。”許夢冬抬眼,睫毛溼潤,好像淋過大雨的雛鳥,“你得當我男朋友。”
這是許夢冬第一次和人告白。
這也是譚予第一次被人告白。他明顯比許夢冬更不淡定,甚至覺得有點丟人,這麼重要的事兒,怎麼是由女孩兒先說出口的?他有規劃,有安排,但許夢冬打直球,且又急又猛。
“你得答應我。”
許夢冬蹲下了,抱著自己的膝蓋,哭得更厲害了:“我當不成演員了,而且上了大學你就有花花腸子了,哪還記得我是誰。”
好一個花花腸子。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譚予摸了摸鼻樑,發愣半晌,竟然驀地笑起來:“許夢冬,你少來這套,考砸了還講條件是吧?”
“那不然呢!”許夢冬大喊,“事業和愛情,我總得有一樣吧!”
人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彼時的許夢冬並不知道,事業,愛情,她其實一個也守不住。那天窗外蟬鳴清脆,柞樹棵棵高聳,再往遠處,窗欞遮擋盛夏時節的小興安嶺,濃綠翠蔭,萬里蜿蜒,兩個年輕的靈魂都想順著山脈的方向往遠處奔跑,那時的他們都覺得山外的世界一定盛大而熱鬧。
天大地大,想要的都會有。
“你先起來。”譚予俯身去拉許夢冬的胳膊肘,把她拽起來。
初次告白被搶了,初吻總不能讓了。
大概是男生對這方面都無師自通,許夢冬完全是懵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譚予的唇已經貼了過來。
一開始只是輕輕柔柔淺嘗輒止,後來不知是誰先亂了呼吸,許夢冬被譚予吻得喘不過氣,他的呼吸也像是被陽光曬過,滾燙滾燙的,她快要融化,只能軟踏踏貼在譚予身上,餘光瞥見他白色T恤脖領那有一根小小的線頭,隨著他喉結的滾動而顫抖,另一端牽在她的心臟上。
譚予自認為自控能力還不錯,可是吻了一會兒,他就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果斷把許夢冬推開,憋著一股無名火,默不作聲去修理被他踹壞的門鎖。
許夢冬被這麼一冷落,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撲簌簌往下掉。
譚予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急急忙忙停下,慌里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