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吐實情(第3/3 頁)
從理智上來說,他相信柳氏所說的話,雖說孫神醫此人疑點重重,但姚婉寧病癒是不爭的事實,柳氏在當日女兒病危的情況下,丈夫不在自己身邊,病急亂投醫完全是可以想像的。
但從直覺上,他意識到姚守寧說的話應驗了。
無論是當日她說看到西城案件的死者張樵身上有黑氣鑽出,陸執、孫大夫的神色不對,還是後來柳氏遇上孫神醫那日,她情緒激動,感到不安,繼而今日看到姚婉寧額頭的紅痣,說出妖邪‘烙印’、白陵江等,都與柳氏所說吻合。
他不願意相信真有妖邪,因為那事關他女兒的性命,可卻又無法解釋姚守寧所見、所說。
同時姚婉寧眉心處的那粒血紅小痣確實詭異,他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偷偷找個青峰觀的道士來家中看看,卻聽柳氏道:
“說來我也有些內疚。”
她嘆了口氣:
“當日我脾氣急躁,見婉寧喝了藥遲遲不好,又回想當日孫神醫看病馬虎,疑心他只是想騙錢,便生了想打砸醫鋪的心。”
若非她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至於使姚翝找地痞鬧事,想要揭穿孫神醫真面目。
“如果沒有這樁事,說不定當日也不會使妙真、慶春的馬受驚,衝撞人群,引發張樵發瘋,再令世子背上人命官司……”
這些事情如果都沒發生,劉大自然死亡,已經埋骨他鄉,民不舉、官不究,將來大不了賠些銀錢給他家裡人,相信此事便悄無聲息的掩過了。
哪知就是因為這些巧合,使得劉大死不冥目,最終被挖出屍身檢驗,自己一雙侄兒女被抓入牢中,她眼裡湧出淚光:
“現在你也因找地痞鬧事,可能要被刑獄司抓拿……”
偏偏這個時候,她又發現孫神醫恐怕並不是真正的庸醫,一切都是自己誤會了。
想到這裡,柳氏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煎熬,低頭以手捂面,肩膀一顫一抖。
她回憶往事,是既傷心又後悔,但聽在姚翝耳裡,卻又覺得既驚且駭。
經柳氏這樣一說,姚翝隱約覺得自己摸到了脈路。
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這個事情恐怕是有人衝著定國神武大將軍府的陸執佈局,興許是朝中黨爭想要向陸家下手。
可此時他再一理,卻又覺得事情彷彿是衝著姚家來的。
無論是孫神醫的出現,還是後來藥鋪被‘人’開啟,柳氏拿藥引等舉動,都像是給姚家布的一個局,要引柳氏入套的。
姚翝的內心處迅速將自己所有得知的線索串連到了一起:小柳氏去世之後,蘇妙真姐弟奔赴神都,中途劉大死亡,卻有妖邪之力矇蔽了蘇妙真二人的感知,且領著姐弟直奔神都而來。
蘇妙真的口供與韓莊人的說詞之中,有兩日的時間差。
她堅稱自己只在韓莊留了三日,而韓莊的人則聲稱她因為劉大生病,則留了五日。
當時姚翝百思不得其解,可現在一想,這兩日的時間差距中,使她恰巧受不知名力量引入神都的那天,定國神武大將軍府的那位世子也遠道而歸,雙方恰好撞到了一起。
之後孫神醫的藥館在鬧事,蘇妙真的馬車則是衝撞了過去,引發了張樵瘋疾。
可奇怪的是,姚翝在此案件之後,走訪過張樵左鄰右舍,眾人都說他之前有些貪小便宜,且十分膽小畏事,好看熱鬧,留守著家中祖屋過日子,沒什麼大出息。
但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麼出息的普通人,最後突然發瘋砍人,且悍不畏死的撞到了陸執的長劍之下,作了劍下亡魂。
這些情況實在很匪夷所思,但若是有妖邪混淆其中,那麼一切便有了解釋。
附身於張樵體內的那妖邪有備而來,一面是要對付將軍府,一面則是要衝著姚家下手的。
姚翝想到此處,閉了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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