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奶糖(第2/2 頁)
心的糖已經發軟,薄紙黏膩,連著上面的那隻白兔也變了形。邢年垂頭聞了聞,又看了看姜唐走的方向。
這糖和姜唐聞上去一個味兒。
邢年把奶糖吃了。
濃重的甜蜜炸開在口腔,一點一點地融化。這滋味邢年頭一回體會,他含著糖,嘴裡無限延長出童年的幸福感。他幾乎覺得自己在被這種甜淹沒,他把糖紙展開,在昏暗裡眯著眼辨認大白兔。月光透過薄紙去,指尖彷彿捏著張舊相片。
他低頭仔細地聞一聞,轉身把糖紙壓在了枕頭下。鼻尖還殘留著甜鬱的氣息,邢年伴著它,躺下去用被子罩住頭。
原來這才是姜唐身上的味道。
“姜唐......”
他沉默地念了一聲。
“豆豆兒。”
邢年就這麼在姜唐家住了下來,姜德明和郝佳麗對他很照顧。姜唐更不用說,小豆丁天真純淨,對著剛來的黑小子掏心掏肺,一天到晚跟在人家身後叫哥哥,時不時就給邢年塞顆糖。
說怕邢年想家,吃了糖就不難過了。
但是邢年一直很少說話,平時也沒個表情。跟著老人長大的農村小孩兒真沒什麼情商,他始終認為這個溫馨美好的環境不屬於自己,他是瞎貓碰上死老鼠,誤入桃花源,總有走的一天。
既然要走,他就不會對這裡產生感情。
小孩也有自尊,和自卑一起壓在心裡,變成強烈的自我防禦。他似乎排斥外界的所有,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和總是背後的雙手都令人感慨。
然而這事兒落在有些大人眼裡就不值得心疼,姜德明郝佳麗家大業大,別墅裡傭人一大撥,有個傭人照顧邢年多點,看不慣邢年的沉默和硬脾氣。她不喜歡邢年,那不是個乖巧招人疼的孩子。
“三歲見老。”她私下這樣和郝佳麗說,“別是有什麼心理障礙吧,畢竟家裡那個情況。這麼個孩子放家裡,太太和先生得想好了。”
郝佳麗當時正坐陽臺吊椅裡,探身看了看花園裡的兩個崽。
陽光穿過枇杷樹冠,樹下邢年正沉默地給姜唐推鞦韆。
傭人面露憂色,說:“我看他對咱們豆豆也不好。”
郝佳麗眼中明亮,笑了笑沒說話。
邢年對豆豆好不好,那得豆豆說了算。
豆豆還真沒覺得不好,他就覺得哥哥是個小高冷,特別酷。姜德明和郝佳麗工作忙,時常趕不回來,在這棟房子裡,邢年就是他最好的陪伴。在幸福里長大的小孩兒都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所以姜唐根本沒覺得自己挨冷臉,照樣圍著邢年轉,每天晚上都抱著枕頭小熊去哥哥房間,自說自話地嘮一會兒,再一個人回來。
對此邢年沒表示過歡迎,但也從來沒趕過姜唐。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選了天氣好的一天,姜唐和邢年一起去東邊小山坡上摘草莓。姜家這房子建在山清水秀處,離城市有段距離,就是專門讓小朋友過暑假的。
這一路上地面凹凸難行,綠草野生,柔軟地晃動在風裡,浪濤似的已經卷到了小孩兒膝蓋。邢年在這裡如魚得水,每一步都邁得大,如履平地往前去,根本不會迷路。可是他後面的姜唐就不一樣了,小短腿走得磕磕絆絆,跟不上邢年的速度,還牽不住邢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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