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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祁眉頭一皺,命堪言將他放下,堪言無奈,只得照做,堪言扶著容祁站著,容祁雙腳才剛著地,身體立即晃了晃,嚇得堪言臉色鐵青,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容祁低低悶哼了聲,幾乎是一瞬間,如無數根尖銳的冰針刺入的痛苦讓他滿頭大汗,如此寒風呼嘯,卻已被冷汗溼身。
“殿下……”堪言忍不住喚出了聲,心裡像刀絞一般難受,看到容祁如此痛苦的模樣,他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想哭得很。
容祁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如紙,細細密密的冷汗如細雨落下,就連嘴唇也發白得很,他由堪言扶著,一步一步,像用盡全力從遙遠的天際而來,腳下鑽心的痛楚一次一次地提醒著他這段距離的遙遠,從一個世界……邁入另一個世界的遙遠……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氣和代價,願意邁過這段距離,從那個冷漠的世界裡,走到她那裡……
“殿下,夠了夠了,已經夠遠了……”堪言嚇得魂飛魄散,他好像明白自家殿下執拗著要承受著這麼大的痛苦走過去的原因,又好像根本無法理解他這個瘋狂的行為,只希望自家殿下別走了,還是別走了,就這短短的幾步,消耗的是殿下幾乎全部的力氣。
容祁忽然淡淡地勾起了唇,臉上有一瞬如釋重負的神情,他嘴角的弧度,幾乎要讓日月失色,堪言看得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語,容祁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堪言欲扶,卻被容祁阻止了,他俯下身,潮溼的泥土沾染了他的衣袍,他將那個抽泣中胡言亂語的丫頭凍得直髮抖的身子擁進了懷裡。
“我疼,容祁,玉蠻好疼,嗚……”玉蠻是在做夢嗎,夢到了他,她的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唇凍得發紫,遍體鱗傷,被他擁起的一瞬哭得更厲害了,委屈極了,像是在怨他……
“既然走了,為何要回來……”容祁痛心,就連攬著她的手都在發抖。
“容祁,玉蠻好疼,不要趕玉蠻走,不要趕玉蠻走……”她嗚嗚低咽,疼得不行了,就無聲地掉眼淚,真像是故意的,故意這樣折騰他,也折騰她自己。
夜風呼嘯,殘月幽暗。
那清瘦的身體如此的單薄,卻是她的一座大山,頂天立地,將天空撐得好高好高,她忘記了多少年來自己心心念念追尋的那道遙遠的夢影,甚至忘了年幼的自己為何這樣執著地記掛了這麼多年,從狼的女兒,惦念到成為阿爹的女兒,昱哥哥,昱哥哥,昱哥哥,這三個字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呢。
可她其實記不得昱哥哥的模樣的,甚至記不得昱哥哥為什麼要走,他是不是說過長大後來接她呢,長大後是什麼時候,昱哥哥是不是說過呢,她怎麼都忘了,她只記得昱哥哥這三個字而已,這三個甚至是很久很久以後她才學會寫的字。
阿爹說,昱哥哥甚至沒有把自己的名諱告訴她這個莽撞的野丫頭,更甚至他的名字裡根本沒有昱字,只是為了敷衍她的,可她還是總願意相信昱哥哥就是昱哥哥的。
可是現在,她好像做了對不起昱哥哥的事,因為她現在,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好想容祁啊……
第103章
玉蠻醒來的時候,有人正仔細地給她穿上了衣服,身上的傷口真的很可怕,玉蠻這是第一次和猛虎肉搏,就是這樣大膽的她也難免驚魂未定。
她怔怔地睜開眼睛,也不說話,為她穿好衣服的匈奴婦人起身端了裝滿血水的盆子出去,如今那盆子裡的水擦洗出的血水已經算少了,玉蠻剛被救回來那天才叫可怕。
因著玉蠻沒有吭聲,這婦人也不知玉蠻醒了,端了盆就要出去。玉蠻認出了那匈奴婦人就是那日在高臺上很有嚇唬人的氣勢的大祭師仲母……大祭師?
有什麼東西快速地閃過玉蠻的腦袋,是了,她一定是被人救了,她現在一定回到了軍營裡,救她的一定是容祁,可是容祁呢?
玉蠻身上還固定著板子,這會就突然不安分了起來,東張西望地,似要將這個本就不大的帳篷給看個底朝天,她沒有看到自己所期待的,表情不由得一黯,洩了氣蔫了下來,神色失望。
難道他仍然惱她嗎?
出去了又回來的老嫗仲母一進來便看到了玉蠻這喪氣的模樣,心中自是知道這孩子在想些什麼,她好像一點也不驚訝玉蠻竟然這麼快醒了:“別看了,這裡只有仲母和你。”
玉蠻原先還有些怕那個神神呼呼的大祭司的,但現在她心情糟糕透了,哪還有工夫去害怕:“是你救了我嗎?”
“仲母一把年紀,哪裡有本事翻山越嶺把你這麼重的孩子給揹回來?”仲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玉蠻床旁,佝僂著背,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