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蹊蹺(第1/2 頁)
這幾天,街頭巷坊那兒越發得熱鬧起來了。
不是因為天氣回暖,也不是因為五日之後的春闈,而是最近這談資實在是太多,其結果便是間接性地養活了一批耍嘴皮子的說書先生。張佐焱的風流韻事再也吸引不了大家的注意力,取而代之的就是那義莊鬧鬼之事。
現如今,看守義莊的兩守衛已經全部捲了鋪蓋回家。兩人於兩日前自公堂走了一遭後便當眾立下毒誓再也不靠近都城半里之內,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而往往這沾上點鬼神的,就如同展了瓣兒的罌粟,集危險與誘惑於一身。人們畏懼的同時,也會對其痴迷不已,甚至是上癮般對此津津樂道,自是不肯放過一點訊息,哪怕是空穴來風,也是要評個真假先後。
現在義莊已經被官府的人給封鎖了,尋常老百姓要是有機會遙遙看上一眼,回去也是有資格出去炫耀一番的。
其實那一晚下來,義莊的內殿至少被毀了一半。本不放心前來探查的劉楚親信,在見到這幅慘狀以後,只能拾了一塊燒的焦黑的碧玉回去交差。
人死見屍,可惜是具燒到看不清模樣的焦屍,更倒黴的是現在這屍首缺胳膊少腿,身上沒一塊整地兒。
親信握緊了碧玉,心下忐忑不已,連頭都沒敢抬,哆哆嗦嗦地跪在了下頭。劉楚的性子向來都是陰晴不定,先不說自己這任務沒個準頭,萬一自己觸了黴頭正著他氣頭上,自個兒的小命怕是得交代在這裡了。
沉默。
還是沉默。
毒蛇吐著信子,逼上了他的脖子,纏上了他的肢腕。而他的生死只取決於那個位居高位的男人——一個手勢亦或是一聲唿哨?誰知道呢……也許只是一個毫無感情的眼神……
他已經沒有別的心思來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蛇類口腔中腥臭的氣息直招乎在了他的臉上,逼得他兩眼一閉。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他卻覺得死亡才是一種奢望,等待死亡的過程遠比那一刻的到來更令人恐懼。
——劉楚不會放過自己的……
親信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冷汗已經打溼了他背部的衣裳,陣陣的冷意已經磨得他快發瘋。
劉楚呆在那片陰影裡,手指無節奏地敲擊著桌子。那時快時慢的敲擊聲無疑陣陣落在了他的心坎上,他不詳的預感越發濃重。
“我說小起子,你跟了我多久了?”劉楚看他差不多快暈了,才懶洋洋開口道。
親信跪得久了,頭有些發暈,在劉楚問話過了好幾十秒才反應過來要回答。他挪了一下發麻的膝蓋,隨即就被毒蛇逼得身子往後一仰,連人帶蛇摔了個結實。
他顫顫巍巍爬起來,連聲音都開始變得僵硬異常,他已經在那裡跪了足足兩個時辰了。
“十……十九年。”
“時間挺長了啊。”劉楚支著下巴,怔怔地看著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傢伙。忽而他斂了出神的心思,鷹眼眯起,眸中厲光一閃而沒,“跟了我那麼長時間,怎麼還是這麼不長進?瞧瞧你那什麼樣子,本王不需要如此懦弱無能的部下!!”
小起子咬了咬牙站了起來,卻是沒顧上手邊那蛇,一沒留神把它再次摔落在地。毒蛇吃疼,在地上扭了扭身子,便委委屈屈地爬到了劉楚的手臂上。
“屬下知錯。”
“哦?”劉楚撫了撫手臂上的毒蛇,似乎剛才的事兒並不放在他的心上,“你把本王的小傢伙摔傷了呢……你怎麼賠我?”
“……”小起子不知他話裡的真假,這話不接是錯,接了更是錯,他所幸就閉緊了嘴,悶頭不語。
“算了,沒用的東西,本王也沒這個閒工夫養著。”劉楚料定了他的沉默,撫上毒蛇的手慢慢遊移到了它的七寸,繼而指骨一緊。
“咯——”
毒蛇猶自不甘地扭動著,可惜它的心臟已經被劉楚徹底捏了個粉粹,連帶那一段的身子骨也碎了個徹底。
劉楚厭惡地把軟塌塌的毒蛇甩在了小起子的面前,陰冷地眸子定在了小起子的身上,“那麼你要陪這小傢伙一道去地府走一遭麼?它孤零零一個會寂寞的。”
“屬下不敢。”小起子把頭埋得更深了,心裡頭暗暗叫苦。看樣子主子氣頭已經過了,自個兒的小命從他手裡轉了個來回,閻王爺不收,可接下來……
看主子那樣兒,自己說不得比死還難受。
天知道他有多倒黴,以往辦事不利主子可沒這麼恐怖過。最多就是罰他挨個百八十的板子,再在獄裡頭吃幾天牢飯也就算過去了。今兒個自己可是正好踩在了他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