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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想要解脫——
第九十四章
司徒忍在接到邢豐的訊息趕到赦谷市郊外時,之前晴空萬里的好天氣已經瞬間變了天。
灰色的積雨雲在天空堆積如山,豆大的雨水沉甸甸地壓下來,啪嗒啪嗒地砸到冰冷的地面,沖刷著城市的每一隅。
郊外的草叢與樹林裹著朦朧的白色雨霧,模糊著視野。
一聲槍響瞬間拉開大雨沖刷森林的洗滌聲,沉沉地盪漾開來。
司徒忍穿過林子,空曠的草地上,他看到項陽倒在泥濘裡。鮮紅的血水混進泥水中,一圈圈地擴散著。
不遠處的遲雅正仰著腦袋,垂下的手裡握著一把手槍。不太溫柔的雨珠拍打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彙整合汩汩的水柱沿著臉線落下。那絲綢般柔黑的發被雨水徹底浸溼,凝結著水漬粘溼地黏附在下頜骨處。
密雨下,一波波自天空湧下的風微涼,混雜著泥草的味道。
如同在陽光下曬著毛皮的狐狸,遲雅閉著眼,很愜意釋然的感覺。
聽到司徒忍靠近的腳步聲後,他才睜開了眼。似瞥未瞥的眨眼間似乎笑了笑,清清淡淡的笑。
“……阿雅。”
遲雅凝視著逐步靠近的司徒忍,側過身來。
跟在司徒忍之後趕來的幾個手下和邢豐在目睹現場後,不禁怔住。邢豐飛快地跑到項陽身邊,探了探,對方還有氣息。遲雅並沒有打中要害。
“忍少爺——”
他請示著自家的少主,對方瞥來餘光,微微頷首。他隨即指揮著幾個手下帶走項陽。
司徒忍來到遲雅身旁後,輕手拿過對方手裡的槍。
他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的黑髮男生,用著半分溫柔半分冷漠的語調說道:“……你就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很擔心。”
遲雅飛快地垂下眼睫,透明的水珠在下頜凝固成誘人的水珠。早已被雨水溼透的襯衫貼著肌膚,更顯人的消瘦。
很心疼現在的遲雅。司徒忍伸出右手,沿著對方下巴擦過溼漉漉的發,最後落在後腦處。然後,只需輕輕地往身前帶一點力,遲雅便隨即靠在胸口處前一點的位置。
“跟我回家,好嗎?”
遲雅愣一下,再一次地閉上了眼。
半晌,他才抬起右手,抓住了對方胳膊處的黑襯衫,收緊了五指。
微微地吸了口氣,遲雅一想到自己租用的房子早就被房東轉租給其他人了,終於傷感地開了口,“回家……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這是遲雅被司徒忍從冰崎武直手裡救出來後對他所說的第一句話。
司徒忍只覺得胸口湧動著微妙的情愫,既苦又甜。
因為兩人的身高差距不大,所以他只需要稍稍湊過一點點距離,就順勢吻上了遲雅的眼睛。
“我這裡……難道不是你可以回來的地方嗎?”他緩緩地說。
遲雅張開輕閉的眼睛,拉出彼此的一點間隔,然後,慢慢地望了眼項陽先前倒地的地方,“……我想要殺了他。”
司徒忍點頭,“如果你希望,我會幫你動手的。”
“那樣我只會更討厭自己。”遲雅淡淡地說,忍不住笑起來,“你難道認為我那槍當真要不了他的命?”
“如果你想,那槍是完全可以命中他的心臟的。”
“我只是在開槍的那一刻猶豫了。”遲雅的聲音漸低,“在這之前,我是真的想要殺了他。我總對自己說,要是沒有項陽的背叛,一切絕對會不一樣的。”如此呢喃著,卻驀地停頓了一秒。遲雅的目光落在沾滿雨水的草地上,落雨聲像帶著質感的液體般流進細胞的罅隙。“可殺了他又能怎麼樣呢?我所受的恥辱就會消失嗎?椿就可以活過來嗎?”
不能。什麼都不會改變。所有的仇恨都不會隨著項陽的死而消失。
“阿雅,不要再說了。”司徒忍圈過左手,帶著右手的動作,將之前的輕摟轉化為實質的擁抱。
“其實我只是想把自己的罪惡感轉移到別人身上而已……”遲雅艱澀地說道,“椿真正的死因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在一開始我冷漠的拒絕她的友好,她就不會死了。”淒涼的聲音散進連綿不絕的水聲中,“可就像冰崎武直說的。人只要不幸身處在了絕望和黑暗裡,就會忍不住嚮往陽光。是我抓著椿沒有放手的……”
“阿雅……”
“我甚至會想,要是那天被人強 暴之後我沒有睡著的話,椿也一定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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