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1/1 頁)

這個不太好吧！

男弟說：什麼好不好的！人是要吃飯的，吃飯是要錢的。而我們現在沒錢。

可是？。。。

別可是了。我偷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這些人大多是貪官汙吏，仗勢欺人的惡霸地主。他們的錢不是依靠朝廷體制漏洞得來的，就是靠著關係資本壟斷某種貨源，從廣大貧苦百姓身上牟取暴利得來。上次開封一個地方規劃一條新街，官府強拆民房，而賠償款卻少得可憐，一天晚上，那幾戶人家在睡夢中突然聽到房上瓦礫震動的聲音，以為地震，匆忙翻身起床到外面一看，原來有幾隊官兵手持火把，另外許多已在屋頂上動手拆房。一個婦人見此狀況“哇”地一聲就暈過去了，另外一個老頭很清醒，衝上去搶過一隻火把對官府的人說，要再拆下去，就引火燒了自己。那些官兵哪管這個，有上面的命令和公文，這樣行為簡直是理直氣壯合情合法，再說真不相信老頭有勇氣就點了自己，都圍著老頭譏笑。其實老頭兒本是嚇唬他們而已，不想受此大辱，在憤怒與羞愧當中毅然舉起火把朝胸口抹去，那是朝廷提供的上等清油製作的火把，遇著衣物迅速燒起來，可憐老頭活活被燒死，他的兒子也在圍毆中被打傷致殘。

我說：竟有這等事情。這政府就沒有人來管麼？

男弟說：也管的。但是朝廷依然維持原來的賠款方案，只是對老頭這家另外多付一個安葬費用。開封府包大人認為，這塊地已經被朝廷規劃，“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國家徵地，臣子應該配合拆遷而不應該聚眾鬧事。而劉員外是透過投標拍得的，朝廷得了錢，拆遷戶也有適當補償，這事情於國家的長治久安，於開封城的繁榮興盛聯絡緊密，不會因為一條人命就改變。所以判定下來之後，房子反而拆得更快，劉員外很快就在這片地上建立起一條商業街。原來的住戶就從城裡搬到了城外，後來這樣的拆遷戶越來越多，那片地方就稱之為“安置房”。

我聽得明白，卻又覺得模糊。我開始想何為“臣子”，何為“國家”，何為“我”，這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始終不得要領。而這隨處可見的土地，以前我覺得它應該像遠處的山峰一樣一個個綿綿不絕，無盡無邊，我們從來不擁有也從沒有失去。可是至下山以後，越發感到不尋常，每塊地方都有人做主，似乎有某種神秘的東西在主宰著一切，這神秘的力量安排每個人在自己的位置，不能隨意而為。

我說：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再說吧。也許李莊就在附近，找到救我們的老人，總該有另外的辦法。

我想所謂的辦法就是在某種情況下不得已要採取的措施，像在這樣的晚上，我們不知目的的狂奔，也只是為了以後的生計。那些理想，願望或者責任都是在解決生計以後的事情。我想起前不久下山，跟師傅告別，突然感到莫名的悲傷，卻始終有一種好奇心的驅使，令我生出豪邁的念頭。如今世界一一展現在眼前，村姑的籃子，胖老闆的嘴唇，土匪的兵器，官兵的腳鐐，這些漸漸深入我心，漸漸真實清晰，我突然明白山下的生活不過如此，江湖不過如此。而前途茫茫，一切未知，一切又終將過去。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