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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家先得罪我的,怎麼說我得罪他們呢?”湛離不悅至極。
“咱們家世世代代都是賣醬菜的,人家這麼喊有什麼打緊?這樣就讓你上火了,還不肯把醬菜賣給人家,怎麼,你是嫌咱們家還不夠窮是嗎?”湛大娘的熊掌朝她頭上敲了一記。
湛離咬牙撫著痛處。“話不是這麼說,人窮也要窮得有骨氣呀!”
“你這歌唱得好,可你老孃不愛聽!我這輩子可是窮怕了,少跟我說什麼骨氣不骨氣的!”湛大娘忙碌地把存在地窖兩年的醬菜罈子揭開。
湛離清了清喉嚨。“娘,鋪子你先照看著,我出去一下。”
“去哪兒呀?”
“紫妍要嫁人了,我去挑件禮送她。”她低聲說。
“去吧。”湛大娘唉聲嘆氣。“老是你送禮給人家,什麼時候才輪得到人家送賀禮給咱們呀!”
湛離感覺心口被捅了一刀。
別指望了,我這輩子嫁給醬菜是嫁定了。她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地咽回肚子裡,悶聲不響地回房換上她最好的一件衣裳,然後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荷包來,那荷包裡有她存了很久的銀子。
最好的朋友要出嫁了,就算花光所有的積蓄,她也要買件好東西送給她。
“翠微鎮”有兩條大街,一條是“水月街”,一條是“風泊街”。
“水月街”是專賣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雜貨大街,而“風泊街”則是雅游文化之所,賣的都是些字畫、古玩和金銀玉器等等。
去這兩條街的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水月街”是女人和豪府僕婢們採買雜貨的地方,而男人、文人、富家子弟則喜歡逛“風泊街”。
湛離隻身來到女人很少出現的“風泊街”閒逛,一走到“風泊街”,她立刻就感覺到不同於“水月街”的氣氛。“水月街”漫是人聲巿聲,吵雜喧囂,是凡俗的紛擾世界:“風泊街”則是靜悄悄的,儒雅溫文的男人們悠閒地欣賞字畫,身穿華服的公子千金看錦鍛、買金玉,一派繁華富麗景象。
湛離低頭看了看陳舊的繡花鞋,後悔沒有把新做好的那雙鞋穿出來。
經過一間專賣白玉的店鋪時,她佇足看了半晌,最後相中了幾件玉佩。
“這雕的是什麼?”她走進鋪裡,興沖沖地問掌櫃。
“這是荔枝玉,上品的白玉。”掌櫃玻ё叛鄞蛄空坷搿�
“我問你雕的是什麼?”她可不懂什麼上品、什麼荔枝玉的,她只對玉上面雕刻的孩童感興趣,也沒聽出掌櫃語氣中的傲慢和敷衍。
“這上頭雕的是把玩蓮花的孩童,有『連生貴子』的意思。”掌櫃一隻手誇張地捏著鼻子,好像難以忍受什麼怪味似的。
“是嗎?連生貴子!”湛離欣喜地眨了眨眼,沒注意到掌櫃嫌惡的舉止。“這意思不錯,要多少銀子?”
“一百兩。”
湛離倏然瞪大眼睛,一口氣沒喘好,猛咳了好幾聲。這個沒有她手掌大的玉佩居然要一百兩?!她荷包裡的碎銀子加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十兩呢!
掌櫃顯然早料到湛離會有這樣的反應,自顧自地撢著櫃上的灰塵。
“那……這個呢?”湛離指向另一件小玉佩,一手摀住口鼻,怕吸進揚起的灰會打噴嚏。
掌櫃垂眸看了一眼。
“龍鳳佩,便宜多了,五十兩。”他一邊撢灰,一邊還在喃喃自語著。“奇怪了,今兒個沒吃醬菜,哪來這麼重的醬菜味兒呀?”
湛離就是再遲鈍也能聽出掌櫃語氣中的輕視和嘲弄了。
“別拐彎抹角的說話,我就是『春不老醬菜鋪』的,可那又怎麼樣?朝廷有規定賣醬菜的不能來買玉嗎?”
“沒有、沒有,你隨便看。”掌櫃皮笑肉不笑。
“我再看看別的。”湛離咬緊下唇,轉頭看向小小的白玉耳環。
“耳環你應該就買得起了吧?沒多貴,十兩就能買到一對了。”掌櫃什麼場面、什麼人沒見過,早看出她的荷包有幾斤幾兩重了。
湛離窘得耳根發紅。要從她的荷包裡湊出十兩,怕還有些困難,但是她身體裡的那一根傲骨偏不容許讓人輕視。
“我要看那塊龍鳳佩。”她微揚起下巴,傲然一笑。
掌櫃沒動,那眼裡分明在對她說:你買得起嗎?
“我、要、看、那、塊、龍、鳳、佩。”她豁出去了,一字一字地強調。
掌櫃原本是帶著睥睨的態度,不太搭理湛離,但是突然間鼠眼一亮,馬上換了一張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