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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嘯廳”、“蛙鳴榭”、“禾風亭”、“雕弓樓”等多處。北園裡甚至闢了幾處菜田,蓋了幾間茅屋,就為了老太太偶爾消遣消遣。
這座信國公府是皇家的宅子,原是前朝王爺的府邸,被修葺後賜了下來。在去掉了一些臣子不能用的違制之處,又改了一些格局後,這座公府依舊是京裡屈指可數的豪宅。
持雲院裡也有小書房,不過裡面沒什麼東西。這府里老太太和其他府的老封君都不一樣,是連佛經都不讀的。佛堂佛龕一律沒有。名人字畫也很難找。倒是有一些繡屏什麼的放在書房裡。
所以顧卿坐在軟轎上花了一個鐘頭把北園繞了一圈後,決定就把李銳教課的地方放在東廂的“雕弓樓”裡。
“雕弓樓”原本叫“倚畫樓”,老國公嫌這個名字脂粉氣太濃,就給改成了“雕弓樓”。這樓前開啟窗戶就是一片荷塘,光線敞亮,寫累了看看遠方,還可以休息休息眼睛,最適合看書習字。
雕弓樓裡也有藏書,是老國公當年留下的,多是一些兵書和史書之類。老國公從龍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尉官,連媳婦都娶不上,到二十多歲時才娶了邱氏。他能一步步走到高處,和他的勤勉好學是分不開的。
顧卿翻了翻老國公留下的書,裡面夾著一些書籤一樣的紙條,多是一些“蠢如豬狗”或者“非人哉”之類的話,倒引得她笑了幾笑。看來這老國公也是個有趣的人。
再想想老太太記憶裡的老國公,渾然就是一個有點學問的老兵痞,粗而不糙,待人直率,善於用人。老國公從年輕到年老都稱不上英俊,卻也是個魁梧的好漢子,也頗有人格魅力。
想一想李茂那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顧卿大概知道李茂像誰了。
花嬤嬤看著邱老太君先是笑了一會兒,後來又拿著老國公的書發呆,使勁咳了咳。待她回過神來,才輕聲地勸解道:
“太夫人,哀思過度有傷身體,您還是來看看準備的字帖和筆墨紙硯合不合適吧。”
“我這不是悲傷,只是有些感慨罷了。”顧卿從善如流的把書放回書櫥裡,跟著花嬤嬤去了臨湖的那間臨時書房。
書房裡放著一張雞翅木的書桌,雪白的宣紙被裁好放在一旁,用鎮紙壓著。旁邊還置了一張紫檀案几,案上擺著各種名人法帖,並幾方寶硯。除了書桌上的筆架以外,案几筆筒裡的筆也插得似樹林一般。
顧卿一看到那筆筒就笑了。
“怎麼弄這麼多隻支筆?”這到底是教她一人習字呢,還是教整個持雲院裡的人寫字啊?從最小號的毛筆到手腕那麼粗的毛筆,居然都有。她不過是想學寫字而已啊!
“老婆子想著多準備點好,有備無患嘛!”負責整理臨時書房的孫嬤嬤笑著接話。
她心裡也是叫苦連天。老太太要跟孫子學寫字,她們都當是老太太無聊,找點樂子,但她們誰也不知道老太太會用哪支筆寫字。
照理說初學寫字的,一般都寫的都是正楷,從羊毫用起就行。羊毫容易濡墨,寫出字來圓潤豐滿,適宜初學者鍛鍊功力。等練熟練了,再改用狼毫或者兼毫。
但這個,得銳少爺知道如何教人寫字才行。
孫嬤嬤以前是跟著大少爺李蒙的,後來蒙少爺變成了蒙老爺,她也在二十八歲的時候被配給前院管車馬的李方。成完婚,她就來了老太太院裡當差。孫嬤嬤嫁人之前是在書房裡伺候的,粗通文墨,所以顧卿問過之後,就讓她來準備文房四寶等物。
但她畢竟是奴才,不能越俎代庖的一一提點邱老太君先用什麼筆,後用什麼筆這樣的事,不該她一個奴婢來說。她只能把那幾支的羊毫放在最順手最顯眼的位置,又把其他型別的筆各拿幾隻,放遠一點。
若是太夫人覺得字寫不好是筆的原因,這麼多種筆,也夠她換的了。
孫嬤嬤覺得太夫人學個寫字,自己操碎了心。
李銳這一早上的課上的都是魂不守舍的。
老太太說要跟他學寫字,就一定不是玩笑。昨夜叔父也送了一方上好的松煙墨來,囑咐他在北園裡要好好習字,不要淘氣。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曾被人抱在懷裡誇過字寫得有靈氣,是誰呢?是父親,還是祖父?他也記不清了。
父親在時,他的開蒙先生是父親身在翰林的好友周伯伯。後來周伯伯調去外地為官,父親又過了身,叔父怕他的功課落下,特地請了幾個大儒教他讀書。
那些大儒起先聽說是他是“李葛生”的兒子,各個都答應了下來。可是他們教的東西,他大部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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