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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可見他們這樣的木船,到處都是濃烈的魚腥味。天氣晴朗,江水滔滔,四周間或傳來一陣陣的搖漿聲,還有船伕唱的小調,聽起來格外令人心曠神怡。阮平還在收拾漁網,用手勢吩咐竹貞去殺兩條魚當午飯。竹貞一臉鬱悶,心想他的飛鏢和袖劍都是殺人用的,如今竟然用來剖魚腹和刮魚鱗,真是大材小用。
魚鱗刮完,內臟隨手扔進水中,引來好幾只爭搶的野鳥。竹貞兩手沾滿了魚身上的血汙,黏黏糊糊,趁機往阮平身上抹。阮平由著他作弄,手一抬,就把一片晶亮的魚鱗抹到了竹貞的額頭上。竹貞氣得罵他“蠢驢”,他勾唇淡笑,目光格外柔和。
鬧也鬧完了,笑也笑過了,竹貞繼續坐回船頭繼續發愣。他煩惱的正是如何取得“石玉蘭”的事,賢王給了他一個期限,要求是在貢物到達京城之前。另外,賢王還給了他不小的助力,對方安排了不少聲東擊西的人馬,只為分散敵人注意力,讓竹貞在最後關頭一舉成功。
如此周詳的計劃,令竹貞心生佩服。這是一個連環計,自己不過是其中一枚棋子,就算他失敗了,後頭肯定也有其他人接任。這些日子他一直密切注意貢物的舉動。他看得出來,那個貌似可疑的“蕭少卿”不過是賢王安排的誘餌,賀一九和姓岑的為了這人東奔西跑,折騰得精疲力竭,令暗處的竹貞只覺得可笑。很快,蕭少卿的任務到了最後關頭,他佯裝被抓然後自裁,實則服下了假死的藥物。看到蕭少卿倒地,所有人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竹貞知道,到自己行動的時候了。
當時,賀一九已經離開,剩下的一兩個保鏢完全不足為懼。竹貞早已親眼看到他們開門,知道鑰匙在誰手中。那個夜晚,以為竊賊已死的眾人睡得格外安穩,竹貞往屋裡吹上一股迷煙,便讓他們的夢境更加香甜。三把鑰匙被放在泥具中輕輕一摁,就送回了遠處,竹貞順帶溜進了停放屍體的屋子,用一個倒黴的保鏢代替了屍體,同“蕭少卿”一同撤了出去。
一切看起來都如此順利。
下一步行動就在今天,賢王沒給他安排其他助力,只能靠他自己。想到這裡,竹貞微微蹙起眉頭,顯得有些煩惱。竊取“石玉蘭”倒是不難,難的是無人接應。他單槍匹馬,那玉石又是個重物,帶著它肯定會增添不少阻礙。最好有個人能接應他,帶他逃出去。不能走陸路,要讓他們難以追擊,那就只能走水道了。
他一抬眼,正好看見再度撒網捕魚的阮平。
阮平靠得住麼?
竹貞陷入苦思。阮平身患啞疾,說不出話,平日裡也不見和其他人有來往。他肯定不會出賣自己,可自己真的要拖這人下水麼?
不,他其實已別無選擇了,自己和阮平在一起,早已把對方置於危險之地。當下自己要考慮的,還是如何護得阮平周全,不過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阮平也不是愚笨之人,平日裡還算聽話,自己多注意一下,應當沒事。
這樣一想,拉他下水倒也不是一件太過分的事。
竹貞沒發現,在他苦苦思索的時候,阮平已看他看了許久,嘴角噙著一抹笑,眼神卻深沉得堪比湖泊,一眼望不到底。說實在的,竹貞還是天真了些,一個人在煩惱任務的始末,卻不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事情,他心裡懷揣的念頭,早已被阮平收在了眼底。
可阮平始終不揭穿他。
“哎,蠢驢,”竹貞終於開了口,“過來一下,找你有事。”
阮平固定好漁網,在他身邊坐下。
“我接了個麻煩活兒,要你幫我,”竹貞索性把事情始末都告訴了阮平,“……差不多就這樣了,等我拿到東西,你在江邊接應我。這事要是成了也有你的好處,賢王給的藥可以幫你治病。”
阮平定定地看著他,竹貞被看得有些發毛了,又道:“怎麼了?哦,你不知道賢王是什麼對吧,反正就是京裡頭的大官,特別厲害的。”
這時阮平神情複雜地擺了擺手,意思是不用他的藥。
“不治,你傻了不成?”竹貞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鬱悶,“你真想一輩子當個啞巴啊?你自己不爭氣,還不要我幫你?蠢成這樣你簡直沒救了!”
見竹貞動怒,阮平這才露出幾分歉疚,把人拽到自己跟前安撫一番。竹貞不喜歡被他碰,可他手勁特別大,每次被攔腰攬住都很難掙脫:“你煩不煩?放開我!”
阮平望著他,眸色深沉,緩緩比了“謝謝”的口型。
竹貞看了竟然有幾分觸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怒火忽然就熄滅了。為了掩飾,他只好擰起眉,重重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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