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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特別上心。賀一九不知事情原委,這幾天心裡沒少犯嘀咕,他倒是不怕韓琅瞧上那姑娘了,就覺得韓琅又犯了多管閒事的濫好人毛病。偶爾管一管那無所謂,可管到要和朝廷作對的地步,那就是真瘋了。
所以他與韓琅商定,救那女妖怪可以,但盡力就行,如果事態難以挽回,他們也算仁至義盡了。
半晌之後,於左書才急匆匆從裡間出來,韓琅和賀一九立刻起身跟上他的腳步。“真不明白你們為何太傅大人一樣執著救那個妖女。”路上,於左書揉著太陽穴,疲憊不堪地嘆道。這幾天的事情忙得他焦頭爛額,功勞還被道錄司搶了。聽說賢王的人又在拿太傅的包庇行為大做文章,如果聖上開始懷疑太傅,朝中定然愈發動盪。
趙王的勢力愈發不保,聖上仍在兩派人馬中間搖擺不定,邊疆又岌岌可危。趙王最近一直沒有約見韓琅,可見同樣忙碌不堪。於左書說早該把那妖女除去,可不知為何太傅大人遲遲不下決定,稱病痛纏身,不便出面。
“當真是鬼迷心竅了,好壞都分不清。”
韓琅和賀一九面面相覷,一言不發,都嘆了口氣。轎子很快停在太傅府前,他們一進去就聽見四姨太梅氏拉著自己的兒子在正堂裡頭髮難,矛頭直指杜氏。大太太難得與她意見一致,一面羅列杜氏的可怕之處,一面央求太傅下令除妖。
太傅卻遲遲不語,由丫鬟攙扶著靠在椅子上,手裡拄著一根藤條手杖,面色沉鬱。於左書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韓琅幾次想開口,都被他以眼神強壓回去。中途抽了個空擋,於左書把他拉到一旁,囑咐道:“你少插口,此事大局已定。”
說罷,又自言自語一般嘀咕一句:“婦人之仁。”
一番說辭下來,太傅顯得有些動搖。他年紀不小了,官途正順,家庭圓滿,的確不是冒險的時候。或許他對杜氏的確飽含深情,但他在官場打拼這麼多年,深知棄車保帥的處世之道。
看來讓他鬆口也不過是時間的事。
商討一直持續到下午,太傅開口同意的那一刻,韓琅拽著賀一九出了屋子。秋風一日比一日寒冷,小湖裡倒映著天空的雲朵,陽光怡人,卻感覺不到多少暖意。
“無可挽回了。”賀一九語調沉悶,想安慰韓琅,卻又覺得無濟於事。杜氏的死同樣令他難過,這令他聯想起年幼時的遭遇,還有慘死的母親。他伸出一隻手把韓琅攬過來,嘴唇貼著他的側臉,微微地動了動,“這恐怕也是她的選擇。”
韓琅幾天沒睡好,眼睛遍佈血絲:“為什麼,他們明明是真心相待,卻是這種結局……”
“造化弄人,”賀一九長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說出後面這一句話,“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世人天生懼怕妖物,他們再如何親近,中間隔著的溝壑也比江水還要寬闊。”
韓琅不說話了,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好像在表示他已釋懷,又像暗自下了什麼不願告訴他人的決定。
第108章 茗茶7
太傅一言既出,早已等候許久的道士立刻出面,手持貼滿符篆的桃木劍,直接走到杜氏的原身跟前。一劍刺下,那樹竟噴濺出雨點似的黑血,引得圍觀的僕役連連唏噓。道士神色不改,連刺數劍,漆黑的血漿不斷噴濺,韓琅幾乎能聽見杜氏的慘叫聲,但無法化出人身的杜氏是不能出聲的,只剩下源源不斷的血液不斷落入沙地之中,形成一個又一個眼珠大小的小坑。
太傅沒有出來,場上只有幾個官員,外加兩位夫人和府內的僕在。除了韓琅和賀一九,大家都是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道士抽回長劍,暗念咒文,一股猩紅色的烈焰頓時騰空而起。杜鵑的枝幹在烈火中發出噼噼啪啪的爆裂聲,漆黑煙霧沖天而起,很快遮蔽了視野。
道士回來躬身一揖,又向府中家眷囑咐了一下後續事項,便衣袖一揮,大步離開。烈焰猶如毒蛇般翻滾扭動,火光狂舞搖曳,將每個人的臉都照得閃爍不定。約莫兩刻鐘以後,火焰終於漸漸熄滅,裡頭只剩下一攤令人絕望的黑灰。韓琅被賀一九牽著離開,走到外面大堂時,他們看到太傅背身而立,間或一兩聲抽噎傳來,他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此時此刻,有些話就逡巡在嘴邊,卻無法吐露。他們走出屋子,下意識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一絲無端的陰鷙。
一個陰暗的夜晚終於高於段落,太傅府裡的案子卻被推給了妖怪。翌日韓琅趕往大理寺中,於左書說這案子還是得查,而且只能暗地裡查。他還有其他公務要做,無法時刻前往太傅府,便讓韓琅替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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