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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世之笑話,我這一生怕是就此毀了。
事情也許不會如我想的那樣嚴重,那一年的瘟役使我們村子裡的人幾乎空盡,這裡面就有劉備全家與劉備的叔父劉元起全家,也就是說,至少在我們村子裡不會有劉室帝系出來指證我不是中山靖王之後。再則,從我眼見的,從未有顯赫的外人來劉備家與劉元起家找過,這就是說,旁的劉室帝系既使知道有此兩家系世,與他們也是十數年未曾謀面,不能知其詳細了。而且,劉備家與劉元起家從不在人前提及他們是漢室帝系,這是不是說他們在隱藏身世,混於草野?我雖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這對我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這樣做,也就使他們的身份處境更無人知曉了。
事實上還有更好的事,一就是那一年的瘟役使垂老者盡喪,就是說知道劉備家與劉元起家還有我家一些事情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如有人來村中打聽,也問不出什麼三六九字。二就是我姓劉,名倍,我的名與劉備的名只是音同而字不同,同時,村中幾乎無人識字,一旦有人來村中問及劉備,村中人必會指向我家。若我想成為劉備,日後只消在書寫名姓的時候將倍寫作備既可了。三就是我認了劉元起做亞叔父,又與劉備家很熟,關於他們兩家的事我幾乎能當成自家的事說,若有劉室帝系的人向我問及他們兩家的事,我當可無有任何遲頓的就回答出來。四就是數年前我娘生了耳疾,旁人話語甚難聽聞清楚,若有人問我家是否劉室帝系,她也會是有問無答,或答非所言,讓人如在雲中。
想到此,我心中一喜,看來天意如此,我做定劉備了。我又是一悲,我所想的那些算是更好的事嗎,雖我只是如此想,但亦覺得那一場瘟疫,我孃的耳疾與我有關了。這就是我換取劉備之名,他身份的代價嗎?
如果瘟疫與我孃的耳疾都未曾發生之時,上天要我選擇以此代價來換取劉備的身份、名姓,我願意嗎?取捨之間也許是成敗之別,起伏之間,這實在讓我難以回答。我思量良久,搖了搖頭,我不會選擇以此代價來換取劉備的身份、名姓。正如我此前所想,英雄與小人的區別就在於須付出的代價是否與人無害、是否有背天理吧。為害天下而為已利,禍亂生靈而為一人,獨夫所行,天下所指,所以有夏桀逐亡,商紂身死。我可不願意似這等人,不但生死人手,而且遺臭天下。只是我所不願發生的事早在之前就已經發生,我再無選擇了。既然如此,我就做下這個劉備吧。我站起身,長長喘了一口氣,彷彿經歷了一次漫行一般。
但緊接著,又有個問題擾動出來,今日之後,我該往何去呢?
天下之大,不管我將往何處去,至少我心裡已有了墊底的東西,前路於我已然不是太可怕的事了。正好我身體還未將養好,我不如先在此地一邊將養身體,一邊再做考慮吧。
我在客店又住了兩日,這兩日在客店歇腳的行旅之人經常談起盧植這個人,說他上疏諫政,列陳了八件必須要解決的事,事關國家社稷,但當今皇上沒有采納。談及此事之人皆是嘆息不已。聽他們說,盧植的八件必須要解決的事中就有遠放小人,親善君子這一條。
遠放小人,親善君子。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這指的是什麼,當今皇上崇信宦官,宦官既為當今皇上身邊的小人,君子則可指為受黨錮之禍所害的有識之士。
黨錮之禍起於桓帝延熹九年,乃是宦官們與反對他們惑亂聖聽、舞弄朝權的有識之士之間鬥爭,結果卻是宦官們取得了勝利,控掌了朝政。此後的桓帝熹平五年,宦官們又興起了第二次黨錮之禍,此次受禍牽連者更眾,天下英才從此盡皆三忌其口了。
此時黨錮之禍未除,盧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上書諫政,實在是提著腦袋去上朝。因為在四年前的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鸞上書替受黨錮所害的“黨人”訟冤,結果不但他為此拘死獄中,當今皇上更考查黨人的門生故吏及黨人有父子兄弟在朝的人,他們全部被免官禁錮了。
對,去投奔盧植,我忽然如此想。
第八章 相識不以輕重,交往不以薄厚
八
盧植也是涿郡涿縣人,他學問深厚,為世所重。投奔他一則可借他的聲望為我謀一條出路,相信他的聲望經此上書諫政後應是更勝從前,更為世人敬重了。二則,我不知道別人看不看得出來,但我看出來了。當今皇上這一次只是沒有采納他的上書,卻並沒有加罪於他。這裡面應該有一個訊息,那就是黨錮之事或將有機會*。我此時若去盧植處多接觸幾個黨錮之人,相信將來他們一定會對我有所幫助。
於是,我在兩日後便急急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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