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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目光遊離,別開眼睛仍不看他。
“為何不看著為兄?”他問。
“沒有啊……”我抬眼瞟他,又要低下頭去的時候被他伸手鉗住了下巴。
“到底怎麼了?”他直直盯住我沉聲問道。
我伸手去扒他的手,急道:“沒怎麼!哥哥放開手!”
嶽清音盯了我片刻,無奈地搖了搖頭,鬆開我的下巴,負了手背過身去,沉聲道:“莫以為為兄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只需明白:為兄是仵作,在仵作的眼中,世人無分男女,皆是一副包了血肉的皮囊而已。把你那些個無聊念頭趁早扔掉!”
我有些瞠,原來這個傢伙他都知道——知道我還在為……為那晚他把我撈出水缸後替我換了衣衫的事感到丟臉和難為情,真是、真是討厭!
……罷了,就當這個死人臉的是無性人好了——切,還裝著自己是看透一切的大神來著,說這番話時不是一樣背過身去不好意思看我麼!
心理總算平衡了些,向他打了招呼便退出書房來,回到自己房間繼續休養生息。下午的時候果然來了裁縫店的人,圍著我上上下下量了一陣,又拿了幾尺布樣來讓我挑,另還選了幾款顏色、花式。第二天是首飾店的登門,其中著實有幾副很是漂亮貴重的首飾,然而咬了半天牙也沒捨得買,雖說岳哥哥難得如此大方地肯出血供我花銷,但這畢竟是花自己家的錢,再怎麼著也不能揮金如土。
挑來選去的只要了一對兒青玉雕小梅花兒的鐲子和一支同質地的玉簪,忽瞥見其中還有男式的簪子,便替嶽清音也挑了一支青玉的,想了想,又挑了一支白玉的,這才打發了首飾店的人去賬上取錢。
之後把歡喜兒叫來,將白玉的簪子用手帕仔細包好,讓他送到段府去,親手交給段慈。——如今搗亂的姨母已經離去,嶽老爹業已華麗迴歸,說不得閒暇下來時便要將我的婚事提上日程。嶽老爹在去巡查之前雖說曾因肚兜事件想將我嫁給季燕然,然而後來又被我氣得說過什麼類似於我配不上季燕然的話,因此也不想再將我嫁給他。雖然老爹也曾放過狠話說要把我“清理門戶”了,但是相信他老人家沒那麼狠的心,充其量就是假裝忘了這件事,反正當時在場的步九霄已經滾回了江南,以季燕然的為人自也不會同別人說起此事,老爹便睜一眼閉一眼的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以上雖繫個人猜測,但是估摸著八九不離十。既然不必嫁給季燕然,也不必被清理,那麼老爹自是仍會考慮儘快將我嫁掉,而要嫁的物件,只怕正是先前他便中意了的段慈了。
經過種種的煎熬與折磨,現在的我早沒了當初的天真幻想和完美追求,如今我只盼著自己能夠平凡且平淡地度此一生,再也不要為情所困、為情而苦,我只求有個肯對我好的人,而我也願對他真誠相待,這便足矣了。
段慈雖然並不能讓我在短時間內對他產生愛意,但是他卻也可以做一位朋友式的伴侶,我們可以相互傾訴,相互體貼,相互扶持,雖沒有乾柴烈火,倒也能細水長流,何嘗不是一種清淺的浪漫?
他贈我以鐲,我回他以簪,從此就這麼定下罷,安心地迎接我的下半生。
歡喜兒收好白玉簪領命而去,我則拿了青玉簪子進了嶽清音的書房,見他此刻並未在房中,便將簪子放在他的几案上,順手替他收拾了一下案上的書,見上次他畫的那幾軸畫仍在案頭堆著,便想自己現住的房中牆上光禿禿的一點裝飾都沒有,不如偷了他的畫掛起來去,也能物以致用。
於是抱了那四軸畫由書房出來回至自己房間,開啟一軸繪了竹子的指揮著綠水青煙掛到牆上。才要開啟第二軸,卻見歡喜兒敲門進來,不由納悶兒,問向他道:“你怎這麼快便回來了?”
歡喜兒撓了撓頭,道:“回小姐,小的才一出府門,就見段三公子在府門外立著,失魂落魄的,便上前叫他,卻誰想他一看見小的便立刻轉身走了,小的追上前去同他說話,他也不理。小的想,若是小的一直追去段府,只怕段三公子也不會見小的,因此便先來向小姐覆命,請小姐個示下。”
咦……這段慈是想做什麼?既然來了為何不進府呢?他又不是不知道歡喜兒是我的貼身小廝,緣何見了卻又轉頭就走,不搭不理?
心中疑惑,起身道:“去備轎罷,我親自去段府一趟。”
歡喜兒應著去了,我便又叫綠水去看看嶽清音在何處,打聽得在冷香小榭,便徑直下了樓奔了那裡去,見嶽清音正在裡面同嶽管家拿了許多紙研究著什麼,見我進來便將手中紙摞在一起一併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