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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們一行人被他們審問到將近傍晚5點。即使來賓專用的休息室再大,一旦有總數超過200人坐在裡面,絕對會壓抑感倍增。連那些顧及到穗高親戚在場而保持沉默的來客們,都陸陸續續開始發起了牢騷,其中還有些人頂撞警官。男人的怒吼聲,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聲此起彼伏。要是再晚上半小時解散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暴動。
警察們反覆確認完各位今晚的居住之處以及聯絡方式後,大家終於可以離開酒店了。我本想再去看看美和子的狀況,可來到了房間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無一人。去前臺一打聽,才得知神林兄妹已經回家了,警察是否對他們進行了審訊也不得而知。
我在酒店前坐進一輛出租,對司機說“去銀座。”
在銀座的三越邊,我下了車,和光的時針指在了6點零三分。我走進了與三越相隔兩棟樓的一家店。一樓是咖啡廳,二樓卻是西餐廳,我上了樓。
雖然是休息日的晚餐時間,但店裡仍有半數的座位空著。環顧了一下四周,在最靠裡的可以俯視到晴海大道的餐桌上,我見到了駿河直之的身影。他雖然怕引起別人注意而脫下了上衣,但白色襯衫配白色領帶的裝扮,遠處看也十分顯眼。
駿河看到我之後,把桌上的溼巾往旁邊挪了挪。從他面前的盤子看來,他似乎吃過咖哩一類的東西。現在他正喝著咖啡,從早上開始就沒吃過一頓飯,肚子當然會餓。
決定在這裡碰面,是離開休息室之前的事情。他就像貓一樣悄無聲息走過來,在我耳邊低語道:“六點,在三越旁邊的那家店”,這裡已經先後多次用作商談之地了。
儘管我也飢腸轆轆,但還是先點了杯橙汁。胃的神經已變得完全遲鈍了。
我們倆一上來並沒有交談,連對方的臉也不看。等駿河喝乾手中的咖啡後,他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事態變得嚴重了。”說完,他長嘆一口氣。
我抬起頭,第一次和他四目相對,駿河的眼裡佈滿血絲。
“你對警察說什麼了?”
“我已經不記得了,畢竟我是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他們請去問話的。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如實說了而已。”駿河拿起桌上的萬寶路煙盒,抽了一根出來。菸灰缸裡已經有了六根菸蒂。
“可是,”我說,“你沒提浪岡準子的事吧?”
駿河用一隻手揮滅了點上煙的火柴,丟進菸灰缸。
“那是當然的咯!”
“我也沒提她的事。”
“我就猜你會這麼做。”駿河顯得鬆了口氣。
“那麼死因是——”
我試圖往下說的時候,駿河伸手阻止了,因為一名女侍端來了我的橙汁。
等她走遠後,我朝他的方向湊近,說道:“穗高的死因你知道嗎?”
“關於這點刑警什麼都沒說,多半是還沒查清楚吧。接下來要進行解剖才能知道。”
“不過你應該能猜到幾分吧?”我問他。
“你也是啊!”駿河予以還擊。
我含著吸管喝了口橙汁。
“他們幾次三番問了我關於藥的事。”
“我猜也是。”駿河點著頭,視線在周圍遊走起來,似乎是提防刑警在盯梢。“我也被問到了,不過這種情況下也是在所難免的嘛。”
“是你告訴他們的?”
“不是,是警察先提出來的。好像已經詢問過酒店的服務生了。”
“服務生?”
“警察一開始就調查了穗高在倒地之前吃過什麼,因為從屍體的樣子來判斷,中毒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不久就有一個服務生提供線索,曾把一個藥罐送到新郎休息室,還說這是我讓他轉交的。”
“於是刑警就找你問話了,你就告訴他們藥罐是西口小姐給你的,這都是事實。”
“那時候你和西口在一塊兒,所以到最後你也接受了調查。”
“似乎就是這樣。”我總算知道了這事的前因後果,“警察一定認為美和子帶著的藥品裡混著摻毒的膠囊。”
“那得取決於餘下這些膠囊裡的成分,只要發現其中一粒有毒,肯定就會得出結論穗高服了同樣的毒。但如果剩下的這些膠囊成分沒有任何問題——當然我只是說存在這種可能性——那麼解剖之後即使在身體裡檢測出毒物,應該也無法得知其來源才對。”
駿河從嘴裡吐出的煙雲飄到玻璃窗表面,又慢慢散去。那一瞬間,夜色忽然變得朦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