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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德洛米奧 再出去找他,再讓他把我打回來嗎?看在上帝的面上,請您另請高明吧!
阿德里安娜 狗才!不去,我就打破你的頭。
小德洛米奧 他再加上一拳,我準得頭破血流。憑你們兩人一整治,我腦袋就該成為破鑼了。
阿德里安娜 快去,只曉得嘮叨的下流坯!把你主人找回來!
小德洛米奧 難道我就是個圓圓的皮球,給你們踢來踢去嗎?你把我一腳踢出去,他把我一腳踢回來,你們要我這皮球不破,還得替我補上一塊厚厚的皮哩。(下。)
露西安娜 噯喲,瞧你滿臉的怒氣!
阿德里安娜 他和那些娼婦賤婢們朝朝廝伴,
我在家裡盼不到他的笑臉相看。
難道逝水年華消褪了我的顏色?
有限的青春是他親手把我摧折。
難道他嫌我語言無味心思愚蠢?
是他冷酷的無情把我聰明磨損。
難道濃裝豔抹勾去了他的靈魂?
誰教他不給我裁剪入時的衣裙?
我這憔悴朱顏雖然逗不起憐惜,
剩粉殘脂都留著他薄情的痕跡。
只要他投擲我一瞥和煦的春光,
這朵枯萎的花兒也會重吐芬芳;
可是他是一頭不受羈束的野鹿,
他愛露餐野宿,怎念我傷心孤獨!
露西安娜 姊姊,你何必如此,妒嫉徒然自苦!
阿德里安娜 人非木石,誰能忍受這樣的欺侮?
我知道他一定愛上了浪柳淫花,
貪戀著溫柔滋味才會忘記回家。
他曾經答應我打一條項鍊相贈,
看他對床頭人說話有沒有定準!
塗上釉彩的寶石容易失去光潤,
最好的黃金經不起人手的摩損,
儘管他是名譽良好的端人正士,
一朝墮落了也照樣會不知羞恥。
我這可憎容貌既然難邀他愛顧,
我要悲悼我的殘春哭泣著死去。
露西安娜 真有痴心人情願作妒嫉的俘虜!(同下。)
第二場 廣場
大安提福勒斯上。
大安提福勒斯 我給德洛米奧的錢都好好地在馬人旅店裡,那謹慎的奴才出去找我去了。聽店主所說的,再按時間一計算,我從市場上把德洛米奧打發走之後,彷彿沒有可能再碰見他。瞧,他又來了。
大德洛米奧上。
大安提福勒斯 喂,老兄,你耍貧的脾氣改變了沒有?要是你還想捱打,不妨再跟我開開玩笑。你不知道哪一家馬人旅店?你沒有收到什麼錢?你家太太叫你請我回去吃飯?我家裡開著一個什麼鳳凰商店?你剛才對我說了這許多瘋話,你是不是瘋了?
大德洛米奧 我說了什麼話,大爺?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
大安提福勒斯 就在剛才,就在這裡,不到半點鐘以前。
大德洛米奧 您把錢交給我,叫我回到馬人旅店去了以後,我沒有見過您呀。
大安提福勒斯 狗才,你剛才說我不曾交給你錢,還說什麼太太哩,吃飯哩;你現在大概知道我在生氣了吧?
大德洛米奧 我很高興看見您這樣愛開玩笑,可是這笑話是什麼意思?大爺,請您告訴我吧。
大安提福勒斯 啊,你還要假作痴呆,當著我的面放肆嗎?你以為我是在跟你說笑話嗎?我就打你!(打大德洛米奧。)
大德洛米奧 慢著,大爺,看在上帝的面上!您現在把說笑話認真起來了。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您要打我?
大安提福勒斯 我因為常常和你不拘名分,說說笑笑,你就這樣大膽起來,人家有正事的時候你也敢搗鬼。無知的蚊蚋儘管在陽光的照耀下飛翔遊戲,一到日沒西山也會鑽進它們的牆隙木縫。你要開玩笑就得留心我的臉色,看我有沒有那樣興致。你要是還不明白,讓我把這一種規矩打進你的腦殼裡去。
大德洛米奧 您管它叫腦殼嗎?請您還是免動尊手吧,我要個腦袋就夠了;要是您不停手地打下去,我倒真得找個殼來套在腦袋上才行;不然,腦袋全打爛了,只有把思想裝在肩膀裡了。可是請問大爺,我究竟為什麼捱打?
大安提福勒斯 你不知道嗎?
大德洛米奧 不知道,大爺,我只知道我捱打了。
大安提福勒斯 要我講講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