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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賣不賣?我這孩子想要,給了我,也就值床狗皮褥子錢。”
“這狗比兩個會唱會打花鼓的丫頭還值錢。”
“誰買你的丫頭?!”
多鶴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外拽。
“十五塊,買狗皮褥子也不夠!”老頭說。
他從另一個口袋又掏出五塊錢。他買了這個月的八塊錢飯票,全部剩餘就是這五塊錢了。
“二十塊?”老頭看看他的口袋,覺得繼續榨還能從那口袋裡榨出油水。
“你別過分啊!二十塊錢夠買兩百斤米了!”小彭說。
“我們不吃米。”老頭說。
多鶴的手一直在他胳膊上使勁。等他被她拉出來,她的手還留在他的胳膊上。絕望的二孩躺在積著雨的地面上蹬腿打拳,嘴裡喊著“我要‘亦牛’(日語:Inu,狗)!”
連喊了十多聲,小彭問大孩:“什麼叫‘亦牛’?”
大孩說:“就是狗。”
多鶴跟二孩小聲說著什麼,聲音聽上去是哄慰加恐嚇,但有的詞小彭也不懂。她勸一會兒,苦著臉看看小彭,意思是:你看,都是你惹的。
小彭衝進百貨公司,買了四塊糖果,跑出來給了大孩二孩,又許願二孩他一定給他把這條黑狗買來。
九月初,小彭從遠郊買了條小黑狗,在單身宿舍養著訓練它站、坐,又訓練它叼帽子。單身宿舍的另外三個人煩死了,威脅要把小彭和狗一塊兒燉沙鍋。到了年底,小黑狗長得跟花鼓乞丐們那條一樣大了。他牽著狗,騎著車,凱旋似的到了張家。
張家在吃晚飯。過道里放著一個煤爐,上面坐了一口鐵鍋,裡面是熱騰騰一鍋酸菜豆腐。所有人圍在四周,大人們坐著,孩子們站著,吃得又是鼻涕又是汗。小石坐在多鶴旁邊,正往鍋裡下綠豆餅。
小環指著小彭說:“這人是誰呀?俺們認識嗎?”
小彭身子一閃,亮出身後跟著的狗。
二孩扔下筷子就跑過來,張著兩隻胳膊,然後跪在狗前面,抱住它。多鶴和小彭對看一眼。
小環說:“哎喲,一年多不來,一來就給我們送肉來啦?正好立冬吃狗肉,還落張狗皮褥子!”
二孩抓起一個饅頭,揪了一半餵給黑狗,黑狗不動。小彭把饅頭拿過來,重新遞給它,它才吃了。吃完,小彭要它站起、轉圈、坐倒、跪下,二孩又要餵它饅頭,小環用筷子敲敲鍋:“人剛有糧吃,就餵狗啊?”
小姨多鶴 第八章(8)
多鶴又看一眼小彭。小彭知道她要他給二孩做主、撐腰。
張儉終於開口了。他說:“咱養不了。”
小環說:“它來了咱去哪兒啊?兩個孩子大了,跟他小姨還睡一個床,一夜下來把他小姨身上都蹬青了!就是不殺,過兩天也得送走!”
“誰殺我的狗,我和他拼了!”二孩突然說道,嗓子都劈了。他一腿跪著,一腿蹲著,兩手護住狗頭。
小彭從來沒注意到這個男孩的眼睛可以如此的野。他留心過他的性情,總是熱情比一般人高,愛什麼是帶著高度熱情去愛,恨什麼也恨得熱辣辣的。
“媽,咱一人少吃一口唄!”丫頭說。
只有大孩不聲不響吃他的飯。他是不需要操心的孩子,最多到鄰居家借個籃球,在公共走廊上拍拍,練練運球。
小環做了主,把狗先養下來,實在養不了再還給小彭。小環叫小彭自己到廚房拿一副碗筷,她往大鐵鍋裡添了一大勺豬油、一大把粗鹽。
晚上小彭和小石一路騎車回單身宿舍。
“怎麼,隔了一年多,發起第二次總攻?”小石說。
“那你呢?總攻不斷,就是一回回都打退。”
“咳,你以為她那麼難上手?”
小彭的心跳少了一下。“你得手了?”他的口氣聽上去是個壞過的男人。
“她那肉皮子,跟元宵面似的,又細又黏……”
小彭想跳下車就地掐死小石。“你摸過?”他口氣不變,心裡劇痛起來。
“信不?不信你試試唄!”
“我早試過了!”
“你咋試的?”
“那你咋試的?!”
小石急蹬幾下,車子飛出去,又一個急拐彎回來,嘴巴同時打了個又尖厲又婉轉、壞到家的口哨。
“哎呀媽呀……”小石說,“那滋味……能告訴你?你真試過?”
小彭不敢朝小石看,一看自己非出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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