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孱弱的人。那時我就知道他產生這種激情並不是因為關心公爵的死,而是對整個皇室來說,公爵之死所含的意義。回想到這件事,我認為父親也許有先見之明,因為父親家族與摩亞迪家族有共同的祖先。
——摘自伊麗蘭公主的《我父親的家事》
“現在,哈可寧人要殺哈可寧人了。”保羅低聲說。
他在夜幕降臨前不久就醒了,他在密閉黑暗的濾析帳篷裡坐了起來。他邊說邊聽見他母親發出模糊的移動聲。她已靠在對面的帳篷壁上睡著了。
保羅看著地面上的近程探測器,打量著在黑暗中由熒光管照明的指標。
“不久天就要黑了,”他母親說,“你為什麼不升起帳篷罩子?”
保羅這時才注意到,一段時間以來,她的呼吸變得不一樣了。
她靜靜地躺在黑暗中,直到確信他醒了。
“升起帳篷罩沒有多大用處,”他說,“外面一直在颳著狂風,帳篷被沙埋住,等一會兒我會把沙挖開,才能出去。”
“還沒有鄧肯的訊息?”
“沒有。”
保羅茫然地摩挲著戴在拇指上的公爵印章戒指,突然對星球上的這個東西感到憤怒。正是這個戒指導致了他父親被殺。一想起這件事,他就渾身戰慄。
“我聽見風暴開始了。”傑西卡說。
她不帶詢問的口氣和毫無意義的話使他恢復了冷靜。透過蒸餾帳篷透明的一端,看到風暴颳起,他的思緒便集中在風暴上。風暴把寒冷的沙刮過盆地,刮過溝壑,然後拖著長長的尾巴捲上天空。他抬頭看著一塊岩石的尖頂,看著它在狂風的吹拂下改變形狀,變成了低矮的、帶有乾酪色的楔形。流進他們所在盆地的沙就像暗晦色的咖哩粉一樣遮著天空。當帳篷被完全埋住時,所有的光線都被擋住了。
由於沙的沉重壓力,支撐帳篷的柱子被壓彎併發出咯咯的響聲。只有噴沙通氣管的風箱把帳篷外的空氣抽進來而發出的呼哧呼哧的微弱的聲音,打破了這一片沉寂。
“再試一試空氣接受器。”傑西卡說。
“沒有用。”他說。
他找到位於頸邊夾子夾著的濾析服上的水管,吸了一口暖和的水。他想,他這才真正開始了阿拉凱恩人的生活——靠從自己的呼吸和身體中回收水分生存。水淡而無味,但它溼潤了他的喉嚨。
傑西卡聽到保羅喝水,感到她自己那滑溜溜的濾折服粘在身上,但是她抵抗著乾渴。要接受乾渴總是需要充分認識到阿拉吉斯的極大需要,在那裡他們必須保護零星微量的水。帳篷貯水袋中只存有少量的水,因此必須珍惜在露天裡呼吸所需的水。
她不由自主地又倒下去睡著了。
但是,這一天她一直在做夢,一想到所做的夢就渾身發抖。夢中,她將手伸到流沙下面,那裡寫著一個名字:雷多。阿特雷茲公爵。這名字模糊不清,她移過去把字跡弄清楚,但是,最後一個字母開始出現之前,第一個字母又被流沙填滿。
沙總在不停地流動。
她的夢變成哭泣,哭聲越來越大。那種怪異可笑的哭聲——她大腦的某個部分意識到那哭聲是她自己還是小孩子時的聲音,比一個嬰兒的聲音還小。夢中那個不十分清晰的女人,漸漸地消失了。
傑西卡想:我那不為人知的母親,那個比·吉斯特老女人,把我生下來就交給妹妹撫養。因為那是要求她所應做的,她是否高興使自己脫離哈可寧?
“在衰微香料之地向他們發起攻擊。”保羅說。
他怎能在這樣的時候想到攻擊呢?她自言自語地問。
“整個星球上到處都是衰微香料,”她說,“你怎能在那裡進攻他們呢?”
她聽見他在動,揹包在地上拖動發出響聲。
“在卡拉丹有海軍和空軍,”他說,“在這裡要有沙漠軍,而弗雷曼人是關鍵。”
他的聲音來自帳篷擴約門附近。她受到的比·吉斯特訓練使她感到了他語氣中對她不夠堅決的不滿。
保羅一直受到訓練去仇恨哈可寧人,傑西卡想。現在他發現自己是一個哈可寧人……由於我的緣故。他對我瞭解得太少了!我是公爵惟一的女人,我接受了他的生活與價值,甚至不顧我帶有比·吉斯特使命。
帳篷的照明燈在保羅手下亮了起來,綠色的閃光照亮一個圓形區域。保羅蹲在擴約門旁,調整好濾析服的頭罩,準備進入露天沙漠——前額覆蓋著,嘴上戴著過濾器,鼻孔裡塞上鼻塞,只有黑色的眼睛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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