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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慈善事業不甘人後,成立了“陳慧琳兒童助學基金”,興建了“翰琳小學”什麼的。媽的,這不就是拿點錢堆出來的獎項嗎?他們看到貴州那些貧困地區張大企求的雙眼的孩童能真誠地灑上幾滴眼淚,我他媽感激的都想去武當山燒香了。
一直想寫寫農村。這是很多年輕人忽略的一個話題。於是我回到鄉下的家裡,看榆樹後面的星空看草叢間的螢火。鋪開稿紙卻寫不出來一個字。他媽的,原來對於農村,我一無所知。我只知道縣裡來了一群扶貧的,於是村子裡每家每戶的房頂上支起一口白色的很好看的鍋。因為學過文學概論,所以在這裡請允許我陌生化一把。這叫學有所用也叫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那鍋也就是衛星接收器。於是那些小孩子特牛B地大叫大嚷,我家還能收到美國臺呢!於是鄰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搬起凳子從聊天的地方挪回家看電視去了。
我看見田野裡莊稼沒長草在瘋狂地長。
我看見小學的老校工拉著那根髒兮兮的繩子敲打破舊的鈴鐺。
我看見紅領巾歪斜在脖頸上的小學生吸著鼻涕跑向教室。
我看見省長王生鐵的轎車飛馳在塵土彌散的土路上。
軋路機開過來了。灑水車開過來了。公路兩旁堆滿石子和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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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耳朵的進口山羊悠閒地在公路邊有一搭沒一搭啃著灰濛濛的蒿草。它們耳朵上有黃|色的斑點,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好看極了。我看見這個村子也在未來的陽光下一閃一閃的,好看極了。
中國在發展。
小村評上了先進。報紙上說這裡有千畝核桃基地,有漫山遍野的山羊。
爸爸告訴我,農民毛毛草草地把用大卡車從雲南拉回來的樹苗挖個坑種下去就算了事。退耕還林送糧食的車隊來了。領導來了。車隊走了。領導走了。樹死了。第二年開春又補種,這是有意思的輪迴。樹苗永遠年輕。爸爸告訴我,山頭綿羊是人,人是綿羊。說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想問爸爸是不是在給我講哲學故事。因為爸爸好多年沒有給我講故事了。爸爸深深吸一口煙。那羊是人裝的。你沒看那段時間小學生都放假了嗎?其實是他們被放到山上當山羊了。
領導對山頭披著白色塑膠紙的學生說不錯不錯,這麼多的羊,看來脫貧致富有望了。
我眨著眼睛說,爸爸我真搞不懂農村。
爸爸說,連我也越來越搞不懂農村了。
爸爸送我上車,我還得回那個巴掌大的小城上學。
空調車裡播放著周杰倫的《半獸人》。我就覺得方文山特牛B,她早把一切看透了。再也沒有純白的靈魂,自人類墮落為半獸人。那山,遠去了。那路,遠去了。那最後一縷裊裊炊煙也遠去了。
張維在車站接我。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沒有找到天籟。
張維手中提著大包小包愣在那兒。我獨自一人朝前走了。前面有昏黃的路燈光。
8、貓的日記及其他(1)
我叫孟夢。孟子的孟做夢的夢。宿舍的四個丫頭片子都叫我貓。於是,我得重新介紹我自己。我叫孟夢,和我關係不錯的人可以叫我貓。我不是夏目瀨石筆下的貓,我不會嗚喵嗚喵地叫,我不會在太陽底下伸伸懶腰說一句咱家是貓,名字?還沒有。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對得起觀眾。這是從我身邊經過的流裡流氣的男人那放肆的目光告訴我的。他們看我的時候很貪婪。我不知道在我旁邊放一沓人民幣的話,他們的目光會不會還在我身上來回穿梭。這個問題大概問得很沒水準。他們有兩隻眼睛,我想是夠用的了。把目光調整一下,弄成V字形射出去,便可以把眼前的一切都包圍了。這樣想的時候,我就有些悲哀。
我覺得自己像是在迷宮裡為尋找出口而四處打轉撲稜稜扇動著翅膀的鴿子。在每一條暗道的盡頭我都會狠狠地撞在牆壁上。那冰冷的牆壁上都寫著兩個很大很大的楷體字——生活。我不知道生活是什麼,但從小學開始我已經知道在學校裡你老爹有錢你就是老子沒錢你只能當孫子。三好生、優秀班幹部這些所謂的光榮稱號統統都朝有錢的人奔過去。我每次月考都拿回雙百的卷子。媽媽一手拿著我的卷子,一手摟著我,在我臉上直親。媽媽說雖然我沒帶回來獎狀紙,但我是她最值得驕傲的女兒。我的同桌叫柳兒。我們除法已經學完的時候她連加法分配律都還記不住。可在那年的六一兒童節表彰大會上,她卻捧著一張優秀少先隊員的獎狀在主席臺上笑得一臉燦爛。我只能在下面的觀眾席上任毒辣辣的陽光死命地抽打在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