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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習期間學會了喝水。我給在晚報實習的阿布發簡訊,告訴她我已經開始喝水了。阿布說卓雅我真的願意看到你高興的樣子。阿布分在記者部,每天脖子上掛個傻瓜相機出去瞎拍。回來後用沒油沒鹽的句子湊豆腐塊交差。真他媽鬱悶。而我,每天坐在三尺長一尺寬的辦公桌前拿紅筆虐待學生的作業本子。大部分時間是沒事做的。我就提了鋁壺去操場邊的水龍頭上打水,然後插上電源。其他人也拿出杯子,不緊不慢地喝水。喝完水就一個接一個去那個大公廁裡小便。可以這麼說,我們實習的主要內容是喝水和小便。具體到我自己,則是打水燒水喝水小便。那無色透明的液體其實也不是那麼差勁。我用奶瓶裝水然後一口口吮吸。奶瓶喝水有助於臉部肌肉的運動。我畢竟是愛美的。透明的液體透過我的喉嚨就不知道流到哪兒去了。我不是學生物的,也沒必要深究。我有一個學生物的同學,走在大街上會突然拉拉我的胳膊說看對面的那個男人,一定有暴力傾向,我看得出來他是XXY型的。弄得我挺鬱憤的。他不說還罷了。其實男人都是一樣的,共性往往大於個性。舉個例子,一個女孩暴露些出現在陽光下,男人們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猥褻的目光。我老怕從我那學生物的同學那兒得到些陰森森的答案,所以我很少和他在一起。有些東西,知道得越少越好,那樣你至少還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有語文課的時候,我就搬個凳子坐在教室的最後排。我眼睛近視到八百還固執地不戴眼鏡,睜大空洞的眼睛看指導老師在黑板上一筆一筆寫字。我不知道他寫了些什麼,我在聽課筆記上寫莫名其妙的話。一節課四十五分鐘熬起來也就不那麼艱難了。教室裡的味道總讓我的鼻子癢癢的,老想打噴嚏。想想不管怎麼著也得弄出個為人師表的樣子。我拿中指捂著鼻子,茫然地看黑板。聽完課下樓梯的時候我總是扶著牆裙走。眼睛沒有眼鏡的配合,就只是個擺設。我一直戴博士倫的隱形小片子,只會在不舒服的時候架上副黑框眼鏡。杭愛說喜歡看我戴眼鏡的樣子。斜斜地坐在桌子邊看上去很恬靜。媽的,拐彎抹角罵我不夠溫柔。從此我扔下花五百塊從吳良材專賣店買來的框架眼鏡,固執地戴隱形。我不戴眼鏡的時候,並不像其他的近視患者,眼睛裡白的多黑的少,一片白茫茫的樣子。
和杭愛一起出去,我總是牽著他的袖子走在他後面。那樣即使有車撞過來先死的是他也不可能是我。退一萬步講,即使那瞎了眼睛的車先朝我撞來他也會不顧一切地把我推開,到最後撞的還是他。我鼻子有些發酸了,呸?搞什麼無聊的假設呢!我其實希望杭愛一直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寫到這裡的時候,窗外的雪已經很厚了。一朵一朵的雪花盤旋著落下一段回升一段最後還是落到地上。樹枝丫上一小團一小團的白球球看上去像朵花兒似的。隔著落地玻璃,我聽不到一絲風聲,窗外的一切,像是無聲上演的喜劇。
看到現實中的雪景,還是得回到從前。回到從前的故事裡回到從前的敘述裡。那個時候,杭愛總會拉著我去看雪。我包裹得像個粽子似的。指著雪花尖聲地叫。有時還會捏一團雪砸杭愛的臉。杭愛會躲一兩下,然後就不動了,然後我手中的雪團會很自然地砸到他臉上,再滾落到他豎起來的衣領裡化成水。他瑟瑟縮縮的樣子很無辜。我大叫你個傻B為什麼不躲。他一臉認真地說,我躲的次數與你捏雪團的時間成正比。躲的次數越多你捏雪團的時間越長,手會很冷的,你又固執地不讓我握住你的手哈氣,我只好讓你在很短的時間內砸中目標。我捶他一拳罵他是傻B。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拳是多麼溫柔。每天課間操的時候,我就看到杭愛在初三年級的地盤上整隊。他穿Nike運動服挎一個黑色的威豹包。體育系來實習的只有三個人。他們在教學樓東邊那個體育器械室裡有個小小的辦公室。我每天見到杭愛的時間並不多。他們看上去是忙碌的。有女生來找我央我讓杭愛給她們籤個名。我接過她們手中花花綠綠的信紙問為什麼。她們說那個老師長得很像許紹洋。我問是不是《海豚灣戀人》裡的那個男主角。她們興奮地拍手,是啊是啊。我笑了,杭愛很乾淨。明朗的眼睛看上去像藍得一塌糊塗的大海。可我怎麼就不是海岸上那枚光鮮的五彩貝殼呢?
我是三(5)班的實習班主任。三(5)班的體育是杭愛代的。上體育課的時候,我坐在操場邊的雙槓上看杭愛一臉嚴肅正兒八經地上課。學生們都很喜歡他,尤其是女孩子。總有一群聚在他身邊唧唧喳喳個不停。課間休息的時候,他站在雙槓下陪我聊天。我說哥們兒,走桃花運了啊,女生看你的眼神都直了。他一邊幫我係散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