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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光亮,這次是非常亮的光,是陽光。她像只從寒冬裡活過來的僵蟲,艱難地蠕動著身子察看周圍的情況。啊,這是怎麼回事,顏雪忽地又像斷了的彈簧,猛地直起身子。她居然跟上次那樣又莫名地出現在自己的臥室裡。衝出臥室,客廳的沙發上,那個灰白麵具很安靜地躺在上面,一如昨晚最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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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第十一章 死亡的噩夢(2)
是做了一場噩夢,還是一種自我的幻想,顏雪哭一般地傻笑起來,為自己所遭受的經歷痛哭泣笑。從哪裡找一種答案來解釋這些似乎是遇鬼的經歷,如果是前世的罪,那個幽靈不是她嗎,為什麼自己來折磨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已經暈頭轉向了。
無處求援,誰都不能拯救迷途中的她,連醫生也不能。從醫院裡出來,精神科醫生說的話好像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視。以精神分裂症的說法,幻視的形象往往也很逼真,顏色、大小、形狀清晰可見。內容多離奇古怪,如看見一隻手、半邊臉、沒有頭的影子、燈泡裡有一個小人等。發病早期會出現思想不集中、記憶力減退、神經緊張,妄想是最常見的症狀,病人沉湎於一些脫離現實的幻想或無端恐懼中。
聽上去真像是她得精神分裂症了,可她依然相信自己的感覺,那一切不是幻象,更相信幽靈的力量無所不在,它在她身上蓋下了死的印章,就一定會來執行。在死之前她想到很多事需要交代。她撥通家裡的電話,想告訴家人她在他鄉異地所遭遇的苦難,最後她放棄了說這些鬼事,只是讓他們好好保重身子。她又給那個姓許的新導演打了電話,讓他重找編劇,不要指望她了。
顏雪看著這並不屬於她的房子,裡面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那些個人用品在她死後就沒有意義了,她也無須去管它們的下場。洗完澡,顏雪換上一件純白的連衣裙,拿起桌上的香水瓶,這個男人送來的禮物很貴氣,每次洗完澡,她都會噴上這香水,每次都會為這種香味陶醉,但現在,他的沉默讓她無法原諒了,最後一次噴上香水,她將香水瓶放回桌上。她拿起了桌上的手提電腦,唯有這個手提電腦,裡面有她太多心血,她要帶著它離開人世。
等待死亡的她來到海邊,不知道幽靈什麼時候來取她的臉皮,最好就在今天的午夜,如果它不來,她也打算結束生命。這種近似靈魂煎熬的日子,她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她希望自己能死在海里,屍體隨海水而去,沉到海的深處,這樣也是一種很美的結束。
傍晚的海雖然還有些熱,但對於現在處在冷懼中的顏雪來說,這些熱真如同甘露。落日染紅了整片海,這種紅色讓她很不舒服,她想到了血,聞到了腥,彷彿也看到自己的臉皮被剝去後的肉色。
手機響了,是那個上官吟,她關掉了手機,心想讓該死的盤問見鬼去吧。
夜色漸漸降臨,海邊的人也漸漸散去,安靜後的海灘更合顏雪的心意。她在海邊坐下,這一刻,真的沒有了痛苦與恐懼,原來人懼怕的就是死,如果不怕死,恐懼也就失去了色彩。
一個人在她身邊輕輕地坐下,是那個女大學生依瑤。
〃你也喜歡坐在沙灘上看海嗎?〃依瑤望著前面的海問。
顏雪不能跟她說,她來這裡是為了結束生命,她也沒有心情陪她在沙灘上聊天。
〃不用準備禮堂了嗎?〃顏雪提醒對方別忘了任務。
依瑤乾澀地苦笑一下說,因為那個男生的事,晚會取消了。提及那個男生,沙灘上有了陰沉的氣氛。兩個人都沉默地看著夜色下的海,海已由紅色轉成黑藍色,這種黑藍色顯得冷酷森嚴。
〃你說……〃依瑤帶著疑惑看著她,猶豫地問,〃那個面具真的會要人命嗎?〃
顏雪無法跟她說清整件事情,只是點點頭,肯定這種可能性。
〃可是……〃依瑤還是疑惑地看著她,猶豫地說,〃可是,我也戴過那個面具。〃
〃什麼…〃顏雪猛得轉過頭盯著依瑤的臉,驚詫於她的話。
依瑤囁嚅著,尷尬地說那天她撒謊了,其實她戴過面具。
為什麼依瑤沒有事,而那個男生卻死了,是時間沒有到,還是另有原因?依瑤的話,讓等死的顏雪產生極大的心理漩渦,這麼說來,戴過面具的人並不一定會死,難道死的原因跟戴面具無關?
顏雪從沙灘上站起來,打消了等死的念頭,任何一個生命,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本能,只要還有丁點理由,就會將生命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