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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群人中,有一個人身穿麻衣,頭戴一頂破草帽,懷裡掖著一隻木棍,只是靜坐不動,似乎在想什麼心事。喜鵲覺得奇怪,就多看了那人兩眼。當她回到家中,在灶下生火時,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就起身熄了火,又折回丁家而去,想去探個究竟,可到了丁家門前,發現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到了出殯的這一天,那個神秘的乞丐再次出現了。 這人蜷縮在鄰舍的房簷下,背靠著山牆,正在狼吞虎嚥地吃著饅頭。帽簷壓得很低,抱著一隻打狗棍,一雙手又瘦又黑。不過,喜鵲看不到那人的眼睛。這個人一定在哪兒見過。當時,喜鵲手裡託著一隻簸箕正在和孟婆婆給送殯的人發喪花,那些小花是紙做的,有白、黃兩種。她把自己認識的人全部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還是理不出任何頭緒。她決定上前看個究竟。奇怪的是,她剛往前走了幾步,那個乞丐也順著牆角往後退。喜鵲加快了步子,那個人也隨之調整了步伐,一邊往村外走,一邊扭過頭來看她。這說明,那個乞丐不僅認識自己,而且擔心被喜鵲認出來。她一直追到村外,看見那個人走上了通往梅城的官道,這才停了下來,兩手按著腰眼直喘氣。過後好多天,喜鵲一直心事重重的,心裡老想著這個乞丐。 當然,令她心煩的事可不止這一件。丁先生葬禮後的第二天,不知從哪裡刮來的一股邪風,帶來了雞瘟,把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幾十只母雞全都瘟死了。她把那些死雞全都褪了毛,醃了十幾只,給孟婆婆和花二孃家又送去了幾隻,孟婆婆笑道:  '返回目錄'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書包網
《人面桃花》第四章 禁語6(2)
“要不怎麼說丁先生這個人有福氣呢,他一死,雞也就跟著死了。他若活到現在,你哪來的雞蛋送給他去吃。” 到了八月,村上棗子都紅了。這天早上,喜鵲起床後忽然不見了秀米。屋裡屋外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她人影。最後喜鵲掐指一算,這天剛好逢集,她會不會一個人去長洲趕集?到了中午,還沒見她回來,喜鵲實在憋不住了,就趕緊往集市上跑。到了長洲,集市已經快散了。喜鵲旮旮旯旯都找了一遍,碰到熟人就打聽,一直呆到傍晚,這才返回普濟。 她回到村裡的時候,看見隔壁的花二孃正帶著兩個兒子在樹下撲棗。一看到她滿頭大汗的樣子,花二孃朝她努努嘴,笑了。她告訴喜鵲,一聽說秀米不見了,她和孟婆婆就幫著去找。 “她其實哪兒都沒去,在村西小東西的墳頭上坐了一整天。我們兩個剛把她勸回來,這會兒在家躺著呢。” 喜鵲聽她這麼說,就把心放下了。正要往家走,只聽得二孃在背後說道:“這會兒才想起那個可憐的孩子來,不也太遲了?” 喜鵲回到家中,見秀米躺在閣樓裡睡得正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不料,就在同一天的晚上,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喜鵲做好飯,秀米也沒有起來吃。只在床上矇頭大睡。喜鵲匆匆忙忙扒了幾口飯,想到樓上去陪她。她看見秀米似乎正在流淚,枕巾和被頭都哭溼了。喜鵲想,也許是她看見中秋節家家戶戶都去上墳,不知怎麼就想起那個小東西來了。一想到小東西,喜鵲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掉下來。聽說秀米在獄中還生過一個孩子,不知是死是活。如果活著,也該有當初的小東西那麼大了吧。渡口的水金一口咬定那孩子是譚四所生,曾幾次上門詢問孩子的下落。他說,就算是把渡船賣了,也要把這個孩子尋回來。可他碰上這麼個啞巴,又有什麼辦法呢。任憑他說什麼,秀米照例是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想到這些傷心事,她陪著秀米流了半天的淚。隨後就褪去鞋襪,吹了燈,挨著她昏昏睡去了。 到了半夜,蒙 中喜鵲忽聽得有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唉——” 喜鵲一下子就被嚇醒了。誰在嘆氣呢?那聲音聽上去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既清晰又沉重。喜鵲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點了燈,看了看秀米,她似乎睡得很香,牙齒磨得咯咯響。喜鵲疑神疑鬼地開啟了門,閣樓外月亮在雲層裡若隱若現,樹木在風中搖晃,颯颯有聲,並不見半個人影。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或者做了一個夢?她的心裡七上八下的。 喜鵲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剛要入睡,忽然聽見秀米翻了一個身,在黑暗中朗聲說道: “唉——臉上沒有熱氣了,雪才會積起來。” 這一次她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見鬼,見鬼,見鬼!原來她會說話!原來她不是啞巴!原來…… 喜鵲抱膝坐在床上,身子就像打擺子似的一陣陣發冷。約摸過了半個多時辰,她聽見秀米又磨了一會兒牙,發出了均勻的鼾聲,這才慢慢地把心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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