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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費城被保安喊住了。
“你是費老師的侄子吧?”保安問他。
“是的。”
“有一封國外寄給費老師的信,下午剛到的。
費老師去世了,這封信也只有你收一下了。“
“哦,好的。”費城跟著這名保安,到保安室拿了信。
這是一個白色的大信封,加拿大寄來的。信封上還印著加拿大安大略省省政府的字樣。
費城滿腹疑惑,一邊走,一邊把信拆開。
信封裡是薄薄一疊檔案,藉著路燈的光,費城看到了第一頁上的內容。
他立刻傻了,今天那麼多的意外,加起來都不及這封信給他的震撼。
突然之間,他全都明白了。
卡蜜兒——CamilleClaudel。韓裳查到了這個女人是誰。
這是一個受到不公正對待,被另一個天才蠻橫地奪去光芒的雕塑家。
一八八三年,卡蜜兒和羅丹相識,成為羅丹第一個女助手。那年羅丹四十三歲,卡蜜兒十九歲。網上能查到的所有資料,幾乎都在談論卡蜜兒和羅丹的愛情,即使這樣,還是能看到許多對卡蜜兒藝術天分的稱讚。
早在卡蜜兒和羅丹認識之前,她已經有了很傑出的雕塑作品。一八八二年她十八歲時的作品《老婦胸像》就入選了巴黎沙龍。在她和羅丹的共同工作中,她的天才讓羅丹也為之震懾,甚至認為是對他的極大威脅。然而作為羅丹的助手,她的創作反而遭遇了阻力,許多作品被認為“剽竊羅丹創意”“模仿羅丹”甚至“羅丹替她捉刀”。並且身為助手,她需要協助羅丹做很多工作,極大影響了自己的創作。
卡蜜兒與羅丹的愛情也不順利,最終在痛苦中和羅丹分手,此後再沒有從羅丹的陰影中走出來,她的作品也沒有得到主流藝術界的承認。卡蜜兒的精神狀況逐漸異常,一九一三年三月,她被送人精神病院,在那兒度過了三十年,然後死去。
從威爾頓的回憶看,弗洛伊德的實驗開始於一九一一年。也就是說,卡蜜兒在完成梅丹佐銅牌後不久,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這也許是她最後的作品。
威爾頓最終也是精神錯亂;茨威格失去了精神支撐而自殺,並且可能長年服用精神類藥品;達利則一生都在天才與瘋子邊緣徘徊。和弗洛伊德實驗有關的人,精神上都有問題,這是觸及內心神秘核心的代價嗎?關於達利,韓裳主觀地判定他也加入了弗洛伊德的實驗。達利的作品讓她有這樣大的反應,肯定不會是偶然,她延續自威爾頓的血脈,和達利傾注在作品中的心血相互呼應著。當茨威格把達利引見給弗洛伊德的時候,弗洛伊德絕不會放過這樣一位天生精神怪誕的年輕藝術家,對弗洛伊德來說,達利絕對算得上有“天賦”的實驗者。
韓裳已經明白,為什麼在自己後一次參觀達利畫展,產生弗洛伊德和他的實驗者們聚會的幻覺時,先看見了達利,而後他又消失了。
達利在一九三八年才第一次見到弗洛伊德,他要加入實驗,也是這一年的事情。而在這之前,韓裳的外曾祖父威爾頓早就離開歐洲來到了中國,他不可能在聚會中碰見過達利。所以,如果韓裳的幻覺完全來自於威爾頓記憶的真實呈現,就不會看見達利。可是和她的那些真假摻半的夢境一樣,幻覺中看見的也不全是真的,特別容易受到外界影響。在達利的畫展上因為達利作品的刺激而看見幻象,達利的身影在其間若隱若現,就不難理解了。
弗洛伊德到底在實驗中試用了怎樣的方法,實驗最終持續了多少年,結果怎麼樣……韓裳不止一次地琢磨這些問題。她是一名實驗者的後代,甚至可以說,如果威爾頓沒有參加實驗,他就不會患精神病,不會頭痛不會酗酒不會在路邊找妓女買春,韓裳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和這場實驗聯絡在一起的。
當費城告訴她,夏綺文突然死去,女主角空缺時,韓裳已經決心不再借著心理學逃避真正的自我。
她一直害怕過於投人角色在心理上無法承受,所以才放棄了表演。勇敢走入摩西會堂之後,韓裳覺得從前的逃避愚蠢又可笑,在舊時猶太人聚居區受到的心靈衝擊,讓她獲得新生的同時,覺得可以面對任何挑戰。怪夢也好幻覺也好,就算是詛咒也不能讓她再度逃跑——她對從前的懦弱行為深深厭惡。
這實際上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有些矯枉過正,可人往往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真實情感。
就是這樣的心態,才讓韓裳在電活裡立刻向費城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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