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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疼痛,馬上不見了。
這篇文章,叫《清貧中的馬克思》。我一下快樂無比。因為,和馬克思相比,我哪裡叫貧窮,簡直生活在天堂裡。
我和馬克思,都有當成賊的時侯。某天,在倫敦一家當鋪裡,一個亂蓬蓬大鬍子的人,一臉菜色的人,手中捧著一個古老家族的珍貴銀器在那裡典當。這些銀器的價值與他的尊容太不相符,如一個乞丐手握一根金杖一樣。於是,老闆叫來了警察,把他當賊一樣抓了起來。
我又是如何當賊的?
那日黃昏,我為地稅大戶免費寫完巨幅廣告,雙手黑紅交加,又洗不掉,老闆與司機還在醉中,於是,我趁著酒興,從鄉村信步回鎮政府。走過一人煙集中地,蹲在地上歇了歇,在小水溝中洗了洗手,又開始走。不想三十分鐘後,被四個摩托騎士追了上來,將我打了一頓,又送進了警所。說我是賊,偷了我洗過手前那一個藥店的錢與藥。這就叫飛來橫禍。
我所以比馬克思幸運,是我們不同之處不同。相同之處都是誤會;不同之處在於,他先生當賊是在當鋪裡,而區區在下被當成賊,是在為欣賞而行走的如詩如畫的鄉村風景裡。
每次禮拜回家,廚房中雖無一片青菜,但細問家人,這周還是吃了一回豬肉,幾把青菜的。況且禮拜天偶而會為我回家買一隻雞。馬克思一家人,一連幾星期僅是麵包與土豆,連一棵蔥都沒有。偉大的燕妮一定因為沒有吃到足夠的青菜而打過鼻血。
我至少還有兩套皺巴巴的西服,和一件夾克。偉大的馬克思,有時竟至窮到了不能上街的地步──他惟一的一套禮服,還在典當鋪裡。
我至少還有一套房子。儘管,那屋子中空蕩蕩的,並且,這套房中,沒有一樣傢俱,還欠近萬元的債,每月都在咬緊牙關付債,但是,這畢竟是我的,是我擋風雨的巢。而馬克思呢,居無定所,因為交不起房租,房東要將他一家大小趕到大街上去,並且叫來警察──你看天下有沒有這樣可憐的事──將馬克思和燕妮睡覺的床也貼了封條。
我而且還有一個地方比馬克思強。起碼我和前妻還開了近十年的美術公司,起碼我還練了十幾年的書法藝術,我的毛筆 字寫得相當不錯。如果我從政府公務員行列中失了業,起碼我還可以憑自已的一技之長,開個美術公司餬口。
而馬克思呢,不怕他文章高天下,窮得不能再窮時,請他的表舅在英國一家鐵路營業所給他謀了一個職位,竟被人家開銷──他的字跡太潦草了。
愛上禿女
我初中畢業後,因為沒被推薦上高中,就回鄉當了農民。
我只在隊上上了半年工,就決定不和大男人們一起上工了。我沒法像他們那樣幹粗活,況且工分也低。我決定去撿牛糞。撿一百斤牛糞就有大男人們全天一半的工,非常劃得著。
於是每天我就擔著糞箕,走進那有二三百畝的松林中,去撿牛糞。
我極愛在松林當中的一個“半島”上,丟了糞箕,在那休息。並且在每天的十點,準時來到這裡。
因為在這個地方,最能清楚地聽見遠方的中央大廠休息時的廣播了。這個時候,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準時地播出一個節目:“小朋友們,小喇叭開始廣播了......”
我痴痴地聽這個節目,聽得入迷,聽得忘記了時間,聽得滿嘴都是香液。
我痴痴地聽這個節目,聽得心痛,非常心痛。因為我在學校的成績算是比較好的,那些最差的“瘟豬子”,連斯大林都要說成美國的人,都被推薦上了高中,我卻沒上成,我感到我被社會拋棄了。每想我離開學校已是現實,我的心比什麼都痛。
我所以每天要來聽這廣播,是我喜歡廣播裡的內容,有盼頭。還覺得只要自己在聽廣播,就和外面的世界還有一點聯絡。
遺憾的是,廠裡休息的時間很短,往往在我還聽沒完小喇叭的廣播時,就吹起了上工號。
然後,我就非常失望地面對冰冷的現實,去撿牛糞了。
時間久了,我發現在我坐的“半島”下邊的松林中,常有一禿女在活動。她其實是在那裡用竹扒在那摟柴。這時節,樹上的松針黃了,她在那裡亂搖著細長的松樹,松針就紛紛地掉了下來,然後她就摟。
她是一個人。我想,她當然是一個人。這當兒,與她一樣大的女孩子多半在學校學習。作為禿女,我想,在如此的荒丘,禿子初現,她父親就剝奪了她讀書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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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士象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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