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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物,這是破碎的擋風玻璃效果。而修復工作的反對者們對“易讀性”這個理念表示懷疑,認為這是在將作者本人故意模糊化的地方“闡明”。據稱,現在大量的修復工作是要迎合現代人對畫作的明亮清爽的口味,希望看到畫作能像照片和電子成像一般清晰。修復工作因此成為美術館為了商業利益而作出的決定,除了保護之外,該項工作還因而帶有商業炒作的目的。貝克教授評論道:“真正的問題是形而上的。我們是否真需要硬使昔日的畫作具有現代的風格?清潔這幅作品就如同為一位七十歲的老人做整容手術。”
烏菲奇美術館的技術部門位於美術館街對面不起眼的院子裡。列奧納多的《博士來拜》就放在二樓的一間小屋裡,該畫平放在三個支架之上,樣子就像一張寬大的野餐桌。房間不大,牆上貼著白色瓷磚。房間窗戶上都貼著乳白色的紙,因為模糊的光線不會對畫作產生傷害結果。牆上有個鉤子,上面掛著一個羽毛撣和一個超市購物袋。這裡隱隱約約能聞到化學物質的味道,令人彷彿置身於醫院實驗室,或獸醫的手術室中。修復者總是令人不禁想到手術,把這幅畫想像成一個偉大而又年邁的病人。這個情景拉近了我們與它的距離,它好像放下了在美術館時的尊貴架子,平躺著等待別人的處理。
著名畫作修復家阿爾菲奧·德爾·塞拉在畫的周圍來回轉悠,心裡打算著下一步怎麼做。這是修補過程的開始階段,關於這件事的爭議導致了修復工作的中斷。塞拉六十出頭,皮斯托亞人,他身體粗壯,頭上白髮修剪整齊,身上穿著短袖襯衫。他長得像個工匠,他也喜歡別人這樣看待他。他修復過許多藝術家的作品,比如馬爾蒂尼、杜喬、契馬布埃、喬託、曼特尼亞、佩魯吉諾、拉菲爾和提香。塞拉近期剛剛修復的作品有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和列奧納多的《天使報喜》。他對此間關於《博士來拜》的爭議一笑置之,認為不管怎樣,爭議能使他花更多時間瞭解這幅畫。他說:“每一次修復都是對藝術品的一種詮釋。修復任何一幅畫都沒有機械的或通用的法則。修復者應該具備敏感、尊敬和知識,不斷向自己提問,這才是合格修復者應該具備的。”
我們蹲下身子,從下面審視畫板的背面。畫板是由10根互成直角的厚木板粘合而成。橫向的支架也許是在17世紀加上去的。木板的寬度幾乎相同,大約有9英寸寬,但一根窄一些的木板粘在左邊邊框上,大概是要將畫作增大,達到合同要求的尺寸。德爾·塞拉指出中間的木板有凸起,會導致顏料表面開裂。這個問題一方面是由於年代久遠和空氣溼度導致的,一方面是五百年前列奧納多對木頭選擇的結果。德爾·塞拉用圖表的形式向我解釋畫板選材的重要性。要製作畫板,要將樹幹的一部分垂直切下,該畫則是取自耐用的白楊木。切割的時候儘量靠近樹幹中心,因為樹木的年輪是左右對稱的;而在遠離樹中心的地方切下則要差一些。德爾·塞拉最近剛修復了《天使報喜》,他對列奧納多的《基督受洗》也很熟悉。這兩幅畫的畫板都處於極佳的狀況,因為兩幅作品都是在韋羅基奧的作坊裡完成,那裡用的都是高質量的材料。而《博士來拜》則是獨立創作的作品,創作的時候列奧納多還賒帳從僱主那裡買來穀物和酒,因此他選用較為廉價的切好的木頭應付差事。德爾·塞拉又補充道,在列奧納多之前,喬託的導師契馬布埃也這樣幹過,他用過“很薄的木板,這種木頭連木匠都會棄之不用”。簡而言之,他用的是“邊角料”。
《博士來拜》(3)
德爾·塞拉對這幅畫的態度非常地放鬆與隨便。我們談話的時候他的肘部雖沒有靠在畫板上,但總給人感覺他會這樣做。他用一團溼棉花,快速地擦拭一下畫右邊一小塊地方,那裡本來模糊的一頭牛和一頭驢的頭部頓時變得清晰起來,兩個腦袋就這麼容易找到了。
在隨後幾個月裡,修復的事情愈加複雜起來。2001年末,烏菲奇美術館決定委託藝術品診斷專家毛裡齊奧·塞拉西尼對這幅畫進行技術檢測。經過幾個月的辛苦分析之後,塞拉西尼得出了具有轟動效應的結論:《博士來拜》上幾處後來加上去的紅褐色的部分不是出自列奧納多之手。這一結論來自顯微鏡對細小的顏料樣品的橫截面進行分析的結果,樣品取自顏料表面上只有百萬分之一米厚的神秘一層。幾乎在他觀察的每一個橫截面上,他發現最上面一層的褐色顏料已經滲入下面單色那一層。在塗上褐色顏料的時候,原有的顏料表面已經出現許多裂縫,裂縫大得足以使褐色的溼顏料滲入其中。塞拉西尼認為問題的關鍵在於,只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後,也許五十年到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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