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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牧場,便可以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可是,她不肯賣。
安妮天一黑就要上床睡覺了,他只好獨自吃一個緩慢的晚餐,然後,在牧場裡隨意逛逛,與幾個工人閒聊,再逛進主屋裡,爬上階梯,管家桑媽媽捧著毛巾等候著他。
“古先生,您去泡個澡,早點休息吧。”
古豐樂心裡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們大家都早早休息了,用不著熬到現在。他立即接過浴巾,往浴室裡去。那是一間很寬廣的浴室,中間有一個用觀音石砌起來的浴池,熱氣氤氳,像是騰雲駕霧一般。泡進浴池,正對著一扇大窗,窗外是一片休耕的田地,更遠處是森林。躺在浴池裡還能看見滿天星星。他特意熄了燈,鬆弛了全身神經,讓溫熱的水浸泡著,腦袋也完全放空,什麼思想都沒有。只是讓熱水把身體飄浮起來,像是迴歸母體的舒適安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他聽見了節奏,他對這節奏如此熟悉,如此敏感。他聽見了節奏。
乒乓乒乓,乒乒乒乓乓,乒乒乒,乓乓……
是從樓上傳來的,這是舞步,有人在練舞,配合著音樂跳舞。他雖然聽不見音樂,卻抓得出節奏。這是一支快樂的舞曲。
難道是安妮在練舞?白天是個農婦,是丈夫期望的樣子,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獨自練舞,恢復成自己。原來,這便是安妮最真實的樣貌。
他發現自己竟有些眼溼,被這個故事感動了。明明是四十幾歲的中年人,怎麼竟這麼容易感動呢?他嘲笑自己,身子一撐,從浴池起來,走到水龍頭前沖洗身體。他看著水柱擊打著自己的驅體,那仍舊緊實的肌肉,是常常去健身房裡鍛煉出來的,一身皮肉可以鍛鍊精壯,為什麼靈感卻萎縮了呢?
他還記得在歌劇院,場場爆滿的那連續五十場演出,他譜出了“驚人的天籟之聲”,“竊取了上帝的曲譜”,這些都是樂評人的褒獎之詞,而他還記得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那時候,身邊的助手有十幾個,他隨時隨地都能作出曲子來,吃早餐的時候、上廁所的時候、游泳的時候、剔牙的時候,甚至是在做愛的時候。這些助理輪班跟著他,第一時間把曲譜記錄下來,月芳抱怨過,連燭光晚餐也有個助理在暗處窺伺。不只是月芳,別的女人也抱怨過,當他們偷情的時候,隔壁房間就躲著個助理。
他想著,搖了搖頭,怪不得熟悉他的人都說:“你該的,老古,你把你的好運和才華都揮霍光啦!”像個咀咒似的。他這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人對他不以為然,他一直以為大家都很崇拜他的。
他裸著身子,走到窗邊,窗子被白色霧氣封住了,他用手掌抹了抹,往外望。從主屋裡頭射出的燈光,微弱地照在田地裡,他看見一個很年輕的女孩,正在跳舞。乒乒乒乓乓,乒乒乒,乓乓……
女孩的身子渾圓嬌小,舉手投足充滿旋律,非常靈活,他心裡想,這難道是安妮的學生嗎?拜安妮為師,來學舞的?
女孩一個旋轉,忽然仰臉望向他,微笑著,對他揮揮手。
他猛然想起自己是赤裸的,嚇得背轉過身子。
過了幾秒鐘,他又想到,女孩不該看見他的啊,浴室裡是黑的,再說,這應該是一片不透明的玻璃,只有裡面看得見外面。 。。
妖物志卷一少女豬(3)
他覺得自己太神經質了,女孩也許只是在跟同伴打招呼,深吸一口氣,他再度轉身,望向窗外。
那一大片休耕的田地,安靜地睡臥著,哪裡有什麼女孩?
他失眠了。
這已經是習慣性的失眠了,他希望自己只是失眠,可不想再加上個幻覺之類的毛病。只是,將睡未睡之際,他便會看見舞蹈的女孩,隨著她的身體律動,他竟然能捕捉到幾個躍躍欲試的音符,成一段短短的曲子。
天剛亮,桑媽媽就來敲門,說是安妮請他去吃早餐了。
安妮看起來神采奕奕,頭上扎一條圍巾,穿了件寬大的長襯衫,正在張羅餐桌。桌上有薰衣草烤麵包、藍莓果醬、迷迭香薄煎豬排,還有一大盅薰衣草熱牛奶。
“睡得還好吧?”安妮遞一塊麵包給他,“今天我們有很多活兒要做,得去把新買的那塊地整出來。中午你要照顧自己,午餐已經放在冰箱裡了,你自己拿出來熱熱。在這裡,我們的餐點,都是薰衣草口味的,你吃得慣吧?”
“薰衣草……”他喃喃地念著。
安妮已經像陣風似的,出門去了。
他吃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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