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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租鋪時,姜蕙也請父親代為出面,租了一處鬧中取靜,三間門面那麼大的鋪子,此事落定後,姜濟顯便與寧溫出城到京都下屬的定安縣去進些藥材。
因姜辭中了鄉試,來年三月還得會試,故而他不曾放鬆,姜濟顯跟姜蕙都不想打攪,這次開鋪事宜並不曾與他提起,都是姜濟顯領著幾個小廝辦妥的。
二人走後,姜蕙便去與女夫子學習。
新請的女夫子比起原先那個,性子有些孤傲,姜蕙不是很喜歡,但才情還是有的,彈得一手好琴,寫得一手好字,甚至四書五經都懂,難怪要價也貴。
這日竟與她們說起論語。
寶兒聽得只打瞌睡,姜瑜最是津津有味了,間或問兩句,胡如蘭聽不太懂,拿筆記了,一絲不苟。
姜蕙託著腮,不知在不在聽。
倒是姜瓊與她坐一起,她對論語不感興趣,側頭想與姜蕙閒話,見得她側面,一時竟看得入神。
好似一下子,她的堂姐又長漂亮了。
她安靜的坐著,長長的睫毛半遮著狹長明亮的眸子,肌膚又白又細膩,那麼近的看,竟是一點瑕疵都沒有,叫人想起定窯的白瓷,姜瓊欣賞了會兒,正要開口,卻聽門外“蹬蹬”的腳步聲,金桂氣喘吁吁的出現在外面,不顧規矩的就叫道:“姑娘,大老爺受傷了,才叫人抬回來!”
姜蕙猛地站起來:“出何事了?”
“聽說路上遭遇劫匪,要搶藥材呢。”金桂怕姜蕙擔心,忙又添了一句,“不重,隻手受傷了。”
姜蕙連忙過去。
出了這事兒,女夫子自然也不再教課,幾個姑娘都跟著去了上房。
路上姜蕙問:“那寧大夫呢,他不是一起去的?”
“寧大夫也一樣,不過傷的是腿,還是為給大老爺擋了,才受傷的。”
姜瓊誇道:“寧大夫真是好人!”
姜瑜卻問:“怎麼會有劫匪呢,是在官道上?不是還帶了小廝去的。”
“小廝哪裡會武功呀。”胡如蘭道,“都說是劫匪,定是帶了武器的。”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姜蕙卻腳步匆匆,立時到了屋裡。
梁氏已經在了,正給姜濟達檢視傷口,姜濟達一見女兒,抱歉道:“阿蕙,這次毀了一些藥材,哎,都是我……”
“阿爹,這時候你還說這些?”姜蕙上前道,“藥材算得什麼,只要阿爹無事就好了。”
她問梁氏:“可重?”
“幸好有寧大夫,路上已經包紮好了。”
姜蕙向寧溫道謝:“幸好叫你陪著你,不然我父親只怕……只是連累你也受傷。”她看向他,他一身青衣染了血跡,像是從葉裡開出的鮮花,她問,“你傷重不重?可上了藥了?”
她面上滿是關切,寧溫笑一笑道:“無妨,不深,今次買的藥材就有外傷之用。”
姜蕙鬆了口氣:“幸好,不然我真不知如何報答你。”
刀劍之傷,可輕可重,萬一致殘,那她得欠寧溫多大一個人情。
老太太也道:“真是虧得有寧大夫在了,也虧得有個俠士路見不平呢,只可惜不知是誰,不然咱們總得好好去道謝一番才是。”她問姜濟達,“老大,你可記得那人樣貌?”
姜濟達搖搖頭:“長得挺端正,可惜不肯說是誰,便是記得樣貌,如何去謝?”
寧溫略一思忖道:“應是軍中官爺,我見他行事作風不似江湖俠士。”
那人雖武藝高強,能以一人之力抵五,可言行間,並無江湖人的不羈,反似有規有矩的。
他在外漂泊多年,見過的人多了,自然能分辨得出。
旁人都無甚反應,唯有姜蕙想到穆戎。
上回他叮囑自己不要輕易出門,自是派人在盯梢的,此番,興許是他的人救了父親?也應是他,不然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正好遇到有人出手相助,還是那麼厲害的人。
她嘴角挑了挑。
他大言不慚說保護自己,這次倒真被他說中了。
不過既然沒有那麼巧的事,為何他們去買個藥材會遇到劫匪呢?
她問姜濟達:“阿爹,你們去的路上,可曾聽說這道上危險?”假使真有人劫掠藥材,想必不止他們遭難,那濟世堂那麼大的藥鋪呢,還有京都那麼多藥鋪,定也有人遇到過。
姜濟達搖搖頭:“不曾啊,不然咱們豈會只帶幾個小廝,定是僱幾個鏢局裡的人了。”
姜蕙眼眸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