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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娘,就是裴思慶的妻子,有關她的一切,後文自然會詳細介紹。
連柔娘都沒有見過,別人更自然更不能見了。有一天晚上,大風雪,裴思慶從一家鏢局子,和幾個鏢行中的朋友豪飲回來,一進屋子,一股暖氣撲面,他一下子摔脫了深紫色的大氅,大氅上的積雪,一落地,就化為水珠。柔娘照例急急自內堂迎出來,把他迎進去。大宅每進一進,溫度就提高一點,到處都是散發熾熱的炭盆,炭火閃爍著,使嚴寒變得溫馨。
到了臥房,裴思慶早已脫下了靴子,換上了軟鞋,他把腰際所繫的匕首,解了下來,像每天晚上要做的一樣,他把匕首按在心口,閉上眼睛一會。
柔娘當然知道,在這個短暫的時間之中,他一定在想望甚麼,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在想甚麼。
任何女人的好奇心都十分強烈,柔娘算是不平凡的了,可是也不能例外,她曾問過:“你把匕首按在心口,在想甚麼啊!”
一次,兩次,裴思慶都沒有反應,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柔孃的問題。
第三次,他陡然睜開了眼,直視柔娘,雙目之中,精光四射,嚇得柔娘急急後退時,一個站不穩,坐跌在地,而他竟然視若無睹,並不過來攙扶她,而重又閉上了眼睛。這才使柔娘知道,這個問題是不能問的!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果然,再也不曾提過。
可是不提,並不等於不想知道。這時,她看到裴思慶又把匕首按在心口,在燭光的照映之下,裴思慶有了酒意的臉,看來格外英俊,也許是柔娘眼花了,也許是匕首鞘上的多色寶石,在燭光的照射下所發出的反光,裴思慶的臉上,看來有一層寶光,在隱隱流轉。
是的,那匕首的鞘上,鑲滿了寶石,藍的深邃如海,紅的嬌豔如血,綠的翠嫩,白的耀眼,那些寶石,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可是裴思慶曾不止一次地對別人說:再多十倍的寶石,換我這柄匕首,我也不換。
柔娘這時,心中又無可避免地產生了一股妒意,自從那次,她被裴思慶的目光逼得摔了一跤之後,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這柄匕首,他看得比對待她還重,是不是一個女人送給他的呢?
柔娘記得,在他第一次西行歸來之後,就有了這柄匕首,是不是一個西方女子送給他的?
她聽他說起過西方的女人,眼珠綠得像胡貓,頭髮像是極幼的金絲,豐腴得叫男人昏暈,輕歌曼舞的時候,就像是天魔下凡。
會不會是這樣的一個西方女子送給他的匕首,所以他才那樣寶愛?
當一個女人的心中,產生了妒意的時候,她就會有怪異的行為,柔娘也不能例外。
那時,她好幾次想伸手,自他的手中,把那柄匕首搶了過來。可是實際上,她卻坐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過!雖然妒意像毒蚊一樣咬噬她的心,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若是那樣做了之後可怕的結果。
她知道,雖然他對她輕憐蜜愛,可是也絕不是言聽計從,而且,誰都知道,長安的大豪裴思慶,愛一個女人是一回事,叫他聽一個女人的話,又是另一回事。在大豪傑大俠士的心目之中,女人似乎是另一種人,女人可以柔順貼伏,可以嬌嫩動人,但是絕不能在男人面前出主意裝手勢,干涉男人的事務。
這種事,柔娘聽得多了;柳大俠由於一劍之恨,先手刃了心愛的女子,然後才進入深山,專心練劍,三年之後,雪了一劍之恥,才在被殺的女子墳前,痛哭三日,削髮為僧;楊大俠為了表示自己的義氣,把妻妾全都殺了,因為她們曾知道一些不應知道的秘密……
裴思慶是大豪傑,行為也就和別的大豪傑一樣,女人在他們的心目之中的地位如何,柔孃的心中有數,所以她一動也不敢動。
等到裴思慶又睜開眼來,柔娘才伸出雙手 經常這個時候,他會把匕首交在她的手中,由她捧著,小心地放在他的枕頭之下。
裴思慶把匕首放到了柔孃的手中,柔娘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來自然,裝成絕不經意地問,雖然這個問題剛才在她的心中,已想了千百遍。
她道:“這匕首是甚麼人送給你的吧!”
裴思慶也聽來像是不經意地“嗯”了一聲。
柔孃的語聲之中帶著笑,聽來十分輕柔動人:“一個女人?”
裴思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望向柔娘,柔娘把語聲中的笑聲擴大,聽來更叫人心醉:“長安市上,都說裴大俠的這柄匕首,鋒利之至,可笑我竟沒有見識過,看看是不是吹毛斷髮。”
她說著,仍然是滿面笑容 裴思慶的神情再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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