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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愛一邊服務生似地給沙碧倒茶一邊說:“今天叫你來,哥們,也是要跟你有福同享。我一個在深圳開茶莊的老闆給了我這罐什麼*大紅袍,我想大紅袍全國就那麼兩棵,還士兵守著,怎麼就輪得上我喝?但承蒙他的孝敬,我倒要叫上你,咱哥倆一起來品嚐品嚐。怎麼樣,雖然不可能是大紅袍,但這香,這釅,這色澤,這回味,是不是也的確*?來來來,請……”
沙碧端起一個什麼“九龍杯”,抿了一口,暗自慚愧自己就不是品茶的料,感覺不出跟一般的茶有什麼大不同,但也只好嘖嘖咂嘴作歎服陶醉狀。
牛愛變得像熱騰騰的茶一樣更加殷勤起來,他說:“你千萬別以為我就掉進了錢眼裡,哥們,茶亦有道,商亦儒者,文教不分家,何況我本來就是教育中人嘛,你們著作界那檔子事,尤其是你哥們的發展勢頭,瞞誰也瞞不了我,還是那句話,牽掛你的人是我,我知道你很低調,但原來我幫你自費出的那本《草根教育家衛犧牲》讓衛犧牲自己都拍案叫絕,相見恨晚,對各家出版社點名說要寫他就只能叫你來寫,遼寧人民出版社約你寫的那本《衛犧牲的*教育》,你二十多天就炮製妥帖,你這勢頭還不火嗎?你還在新喬中學寫的那部《當代隱士》,完全是長篇小說嘛,終於在《福建文學》發表,被《小說選刊》和《新華文摘》轉載,你TMD前途無量啊!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俗話說師傅帶進門,修行靠自己,我們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把你扯下了廣東,要說你的文憑也只有大專,原來只好在南沙小學當那個流氓校長的匕首,讓你鬱郁不得志,可是你爭氣啊,哥們,你沒給我丟臉,儘管在這個文化沙漠裡還是沒有幾個人認得你,可是,哥們,明白人都知道你的風頭其實並不比我牛教授差到哪裡去……”
“別說了……”沙碧脖子一仰,一口喝光了一杯“大紅袍”,突然悲從中來,痛心疾首,也開始如是抒情:“別說了,哥兒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多麼尷尬的角色,我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我的位置,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我是一個下崗的詩人,一個自費出書的空頭理論家,一個變態審醜,長期被編輯*,沒有讀者的小說家,一個身無分文,四處告貸的下海者,一個從閩西紅土地流浪到嶺南金三角給貴族學校錦上添花的平民教師,一個大材小用給流氓校長寫講話稿的筆手,一個只配走路的單身漢,一隻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一頭背叛了自己的耕地後又閒得生瘡的痛苦不堪的老黃牛,一個治不起老媽的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老人家走向死亡的不孝之子……”
“哎喲哥們,我真該死。”牛愛有罪似的,連忙給沙碧添茶,“我怎麼一不小心又讓你神經過敏,掉進了冰窖裡,這是你最要命的地方,你好不容易走出了歷史的陰影,千萬可別再陷進去,好了,我們別再扯得那麼高遠,我們趕快回到地面上來,說點實在的話。”
沙碧放下茶杯,嗤地一笑,等他最後攤牌似地看定了他。
牛愛目光閃爍地迴避著沙碧的注視,最後定了定神,喝一杯茶,清清鴨公嗓,終於甩出了一段最長的脫口秀——
“哥們,咱們都是有野心的人,你是個真正的教授,你本來一個足以教大學的人,現在墮落到在這裡教小學,不,連小學都沒得教了,只能無償地給幾個臭小子補一補作文,可是我呢,我沒你的大才,但我比你慘,我是從中學墮落到這裡教幼兒園,教還在TMD孃胎裡男女未辨混沌不分的小BB,你說我TMD還不夠慘嗎?可是我他爹的就心甘情願嗎?我辦這個天才智力不過是醉翁之意,你以為我真是護花使者,自得其樂地當這一群自以為新新人類其實狗屁不通的幼兒園阿姨雞頭似的園長嗎?她們有的真的是雞,是哪個大佬存放在我這裡的小蜜,要我給她們當保鏢,像下面前臺那個漂亮的女機器人,我簡直想脫她個清潔溜溜,看她還怎麼彬彬有禮,你真以為我甘心當一個對那幫欺師滅祖無法無天的小屁孩都陪著小心脅肩諂笑的假天真的大領班嗎?人都是賤骨頭,不打不罵行嗎?什麼‘表揚教育’,狗屁,跪著教孩子是中國教育的最新誤區,那個叫硃紅的禿頭佬是怎麼回事?一個下崗工人,碰到老天派給他一個天才的聾啞女兒,因禍得福,就天天去販賣他什麼‘表揚教育’的狗皮膏藥,賺了個滿盆滿缽,他請下崗作家捉刀寫了幾十本千篇一律的暢銷書,請演講專家給他設計好了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手勢,練出了說哭就哭的獨門絕技,有一次說好了到哪裡演講,承辦方一百塊一張的票都賣出去了,大禮堂裡坐得滿滿的,可就因為說好的出場費沒有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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