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頁)
,她除了操心自己的事情以外,她老是關心著奧布隆斯基夫婦和解的事。”——
①法語:瑪利埃特。
②法語:感謝。
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是她丈夫的朋友,是彼得堡社交界某個團體的中心人物,安娜透過她丈夫而和那團體保持著極其密切的關係。
“但是你知道我給她寫了信。”
“可是她要聽一聽詳情。如果不太疲倦的話,就去看看她吧,親愛的。哦,孔德拉季會給你駕馬車,就要到委員會去。我再不會一個人吃飯了,”阿列克謝…亞歷山德羅維奇繼續說,已經不再是譏諷的口吻了。“你不會相信你不在我有多麼寂寞啊……”
於是他緊緊地握了她的手好久,含著一種意味深長的微笑,扶她上了馬車。
三十二
家中第一個出來迎接安娜的是她的兒子。他不顧家庭女教師的呼喊,下了樓梯就朝她跑去,歡喜欲狂地叫起來:“媽媽!媽媽!”跑到她跟前,他就摟住她的脖子。
“我告訴你是媽媽吧!”他對家庭女教師叫道。“我知道的!”
她兒子,也像她丈夫一樣,在安娜心中喚起了一種近似幻滅的感覺。她把他想像得比實際上的他好得多。她不能不使自己降到現實中來欣賞他本來的面目。但就是他本來的面目,他也是可愛的,他長著金色的鬈髮、碧藍的眼睛和穿著緊裹著雙腿的長襪的優美的小腿。安娜在他的親近和他的愛撫中體驗到一種近乎肉體的快感,而當她遇到他的單純、信賴和親切的眼光,聽見他天真的詢問的時候,就又感到了精神上的慰藉。安娜把多莉的小孩們送給他的禮物拿出來,告訴他莫斯科的塔尼婭是怎樣的一個小女孩,以及塔尼婭多麼會讀書,而且還會教旁的小孩。
“哦,我沒有她那麼好嗎?”謝廖沙問。
“在我眼裡,你比世界上什麼人都好哩。”
“我知道,”謝廖沙微笑著說。
安娜還沒有來得及喝完咖啡,就通報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來拜訪了。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是一個高個子的胖女人,臉色是不健康的黃色,長著兩隻美麗的沉思似的黑眼睛。安娜很喜歡她,但是今天她好像第一次看出了她的一切缺點。
“哦,親愛的,您採到了橄欖枝①吧?”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一進房門就問。
“是的,一切都了結了,但是事情也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嚴重,”安娜回答。“大概我的bellesoeur②也太急躁了一點。”
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雖然對於一切和她無關的事情都感到興味,但是卻有一種從來不耐心聽取她所感到興味的事情的習慣;她打斷安娜說:
“是的,世界上充滿了憂愁和邪惡呢。我今天苦惱死了。”
“啊,怎麼回事呢?”安娜說,竭力忍住不笑。
“我開始感到毫無結果地為真理而戰鬥有點厭煩了,有時候我簡直弄得無可奈何哩。小姊妹協會的事業(這是一個博愛的、愛國的宗教組織)進行得很好。但是和這些紳士一道,就什麼事都做不成,”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帶著譏諷的、聽天由命的語調補充說。“他們抓住一個思想,把它歪曲了,然後又那麼卑俗無聊地談論它。僅僅兩三個人,你丈夫就是其中的一個,懂得這事業的全部意義,而其餘的人只會把這事弄糟。昨天普拉夫金寫了封信給我……”
普拉夫金是僑居國外的一位有名的泛斯拉夫主義者③,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述說了這封信的大意——
①橄欖枝為一種和平的標誌,此句的意思是問安娜調解成功沒有。
②法語:嫂嫂。
③泛斯拉夫主義是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形成的反動政治流派。其基本思想是企圖在俄國沙皇制度統治下將所有斯拉夫民族統一為一個國家。
接著伯爵夫人又告訴了她一些反對教會合並運動的不愉快事件和陰謀,就匆匆地走了,因為她那天還要出席某團體的集會和斯拉夫委員會的會議。
“這自然和以前毫無兩樣;但是我以前怎樣沒有注意到呢?”她自言自語。“莫非她今天特別氣憤?不過真好笑;她的目的是行善,她是基督徒,但是她卻總是怒氣沖天;她總有敵人,而且那些敵人也都是假基督和行善之名哩。”
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走後,又來了另一個朋友,某長官的太太,告訴了她城裡的一切新聞。到三點鐘,她也走了,答應來吃晚飯。阿列克謝…亞歷山德羅維奇還在部裡。安娜,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