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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她拒絕了五個請她伴舞的人,而現在她卻沒有跳瑪佐卡舞的舞伴了。她連被人請求伴舞的希望都沒有了,因為她在社交界是這樣成功,誰都不會想到她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約好和她跳舞。她想對她母親說她身體不舒服,要回家去,但是她又沒有力量這樣做。她的心碎了。
她走到小客廳盡頭,頹然坐在安樂椅裡。她的薄薄的、透明的裙子像一團雲一樣環繞著她的窈窕身軀;一隻露出的、纖細柔嫩的少女的手臂無力地垂著,沉沒在她的淡紅色裙腰的皺襞裡;在另一隻手裡她拿著扇子,用迅速的、急促的動作扇著她的燥熱的臉。雖然她好像一隻蝴蝶剛停在葉片上,正待展開彩虹般的翅膀再向前飛,但她的心卻被可怕的絕望刺痛了。
“也許我誤會了,也許不是那樣吧?”於是她又回想著她所目擊的一切。
“基蒂,怎麼回事?”諾得斯頓伯爵夫人悄悄地踏著地毯走到她面前,說。“我不明白呢。”
基蒂的下唇顫慄起來了,她急速地立起身來。
“基蒂,你不去跳瑪佐卡舞嗎?”
“不,不,”基蒂用含淚的顫慄聲音說。
“他當著我的面請她跳瑪佐卡舞,”諾得斯頓伯爵夫人說,知道基蒂會懂得“他”和“她”指的是“誰”。“她說:‘哦,您不和謝爾巴茨基公爵小姐跳嗎?’”
“啊,與我無關呢!”基蒂回答。
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瞭解她的處境,誰也不知道她昨天剛拒絕了一個她也許熱愛的男子,而且她拒絕他完全是因為她輕信了另一個。
諾得斯頓伯爵夫人找到和她一道跳瑪佐卡舞的科爾孫斯基,叫他去請基蒂伴舞。
基蒂加入第一組跳舞,她慶幸她可以不要講話,因為科爾孫斯基不停地奔走著指揮著他的王國。弗龍斯基和安娜差不多就坐在她對面。她用遠視的目光望著他們,當大家跳到一處來的時候,她就逼近地觀察他們,而她越觀察他們,她就越是確信她的不幸是確定的了。她看到他們感覺得在這擠滿了人的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弗龍斯基一向那麼堅定沉著的臉上,她看到了一種使她震驚的、惶惑和順服的神色,好像一條伶俐的狗做錯了事時的表情一樣。
安娜微笑起來,而她的微笑也傳到了他的臉上。她漸漸變得沉思了,而他也變得嚴肅了。某種超自然的力量把基蒂的眼光引到安娜的臉上。她那穿著樸素的黑衣裳的姿態是迷人的,她那戴著手鐲的圓圓的手臂是迷人的,她那掛著一串珍珠的結實的脖頸是迷人的,她的松亂的鬈髮是迷人的,她的小腳小手的優雅輕快的動作是迷人的,她那生氣勃勃的、美麗的臉蛋是迷人的,但是在她的迷人之中有些可怕和殘酷的東西。
基蒂比以前越來越歎賞她,而且她也越來越痛苦。基蒂感覺得自己垮了,而且她的臉上也顯露出這一點來。當弗龍斯基跳瑪佐卡舞時碰見她的時候,他沒有立刻認出她來,她的模樣大變了。
“多愉快的舞會啊!”他對她說,只是為了應酬一下。
“是的,”她回答。
瑪佐卡舞跳到一半的時候,重複跳著科爾孫斯基新發明的複雜花樣,安娜走進圓圈中央,挑選了兩個男子,叫了一位太太和基蒂來。基蒂走上前去的時候恐懼地盯著她。安娜眯縫著眼睛望著她,微笑著,緊緊握住她的手,但是注意到基蒂只用絕望和驚異的神情回答她的微笑,她就扭過臉去不看她,開始和另一位太太快活地談起來。
“是的,她身上是有些異樣的、惡魔般的、迷人的地方,”
基蒂自言自語。
安娜不打算留在這裡晚餐,但是主人開始挽留她。
“得了,安娜…阿爾卡季耶夫娜,”科爾孫斯基說,把她的露出的手臂挽到他的燕尾服的袖子底下,“我打算大大地來一次科奇裡翁①舞呢!Unbijou!②”——
①科奇裡翁舞是卡德里爾舞的一種變種。
②法語:迷人呀。
他慢慢地向前移動,竭力想拉她一道走。他們的主人讚許地微笑著。
“不,我不能在這裡久留了,”安娜微笑著回答,雖然她臉上帶著微笑,但是科爾孫斯基和主人從她的堅定的聲調裡都聽出來她是留不住的了。
“不,實在說,我在莫斯科你們的舞會上跳的舞比我在彼得堡整整一冬天跳的還要多呢,”安娜說,回頭望著站在她旁邊的弗龍斯基。“我動身之前得稍稍休息一下。”
“那麼您明天一定要走嗎?”弗龍斯基問。
“是的,我打算這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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