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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開的。
大剃子同時又採納兒子建議,作為交換,向老孃舅提出,借戴一個月軍帽,免除兩個月理髮收費,以此類推。也算是取長補短禮尚往來之意。大剃子心想,這主意不錯。
出乎大剃子意料的是,走進老孃舅家,自己這邊還沒開口,老孃舅先說了,怎麼樣,遇難題了,是不是要問我借軍帽啊。
大剃子一下子愣住了,張口結舌手足無措。
你要借就拿去吧。不過依我看,你借用的時間也不會太久。老孃舅說。
大剃子千恩萬謝地接過老孃舅遞給他的軍帽,什麼理髮費交換的說辭統統拋在了腦後。好一陣子,大剃子頭戴軍帽,褲子用根繩子簡單將就,把皮帶騰出來,類似所有的紅衛兵小將,紮在上衣外面的腰間,皮帶上懸枚造反司令部大印,在老街上派頭十足一步三搖地四處行走。
當年,造反組織包括司令如同現今的公司和老總一樣普及。所以就是號稱司令的大剃子在街上晃悠,並沒有太多的人將他當一回事。當然,例外也是有的。個別熟識大剃子的人,在大街上撞見腰扎皮帶頭頂軍帽手臂上一枚“一掃光造反兵團”紅袖章的大剃子,意味深長地稱一聲,季司令好。通常,大剃子倒也並不覺著這就是在觸自己的黴頭。
想啊,從傳統的大剃子而成為現在的季司令是多麼大的神奇跳躍,全部代價不過是買面旗刻個章,還有就是向老孃舅借頂貨真價實的軍帽,成本不算太高。就是衝著個別人招呼一聲季司令就值。
所以,時不時可能被叫做季司令的大剃子自我感覺良好。他常常情不自禁地高呼領袖萬歲。
很久以後,大剃子也說,雖然他也覺得這事來的有些突然,甚至帶點不著邊際似的荒唐,例如破四舊,把那麼多的好東西推在鎮委門前高階飯店旁邊的空地上,一連燃燒了好幾天。那燒不了的,例如印有將相、仕女圖的磁器,就砸,一時連碎片都運送不及。相互比之下,他理髮店的生意黃了不到一個來月,老婆給兄弟小剃子幫忙的大餅油條攤點也早已關門大吉,自己的個人小小損失完全不能與之相比。
幸虧,類似的局面並沒能維持多久。
並非就是大剃子有所覺悟,主動剎車的理智行為。說起來事情頗有點戲劇意味。
沒幾日,大剃子全家成員組成的兵團被縣裡的個體造反司令部招安。又過幾天,這縣裡又掛靠了市,而市裡又同全國各省市的類似造反組織扯上了關係。
這就不是簡單人多勢眾的問題了。按當時的某種說法,*鼓勵造反,不鼓勵形成全國性有系統的造反組織。大剃子原本的一掃光兵團及其上線,包括上線的上線在這上頭犯忌了。沒多少日子,全國規模的個司(個體造反司令部)被宣佈非法,被砸爛取締。
事後,大剃子除了敬佩老孃舅料事如神,借軍帽之初就表示日子不會太久。在向老孃舅歸還帽子的同時也表示,自己可以吸取教訓也不至於太過後悔。再不濟也算是一次人生經歷。
當然,也不能說沒有一點代價。好多年後,早已安分守己在老街合作理髮店重操就業的大剃子,經人揭發,*期間有當過造反派司令的劣跡,隸屬於“三種人”應嚴加清查。
一時,整個合作理髮店的氣氛被弄得有點緊張,尤其是兩個新進的年輕學徒,看不出表面甚至有點窩囊的大剃子,還有如此誇張的人生閱歷。
事實查明,大剃子當年只是成立了一個徒有虛名的造反兵團,自封司令。除了在腦袋帽子形式方面做了點文章,前後時間也沒能順利越過兩個月,活動範圍始終侷限於打烊了的自家理髮店和大街上工人俱樂部兩點一線之間,沒能查出其他釀成後果的破壞性言行。
關鍵還是小剃子出面說話了,說哥哥大剃子本質上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手藝人,讓他作個檢討是必須的,至於其他也就不要過於為難了。
當年,小剃子已經非同小可地成為老街上最具規模的地方國營塗料廠的廠長,一言九鼎地動山搖稱不上,但替哥哥說句好話,分量還是足夠的。
第七章 小剃子再度轉業(39)
小剃子由房管所而一舉成為塗料廠廠長,不僅實現了個人職業生涯的再度跨越,也帶動房管所業務朝向一個聞所未聞的新穎方向挺進,並取得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實績。
初始這一切,居然還是那麼樸實單純,甚至讓人有點不可思議。很多人對小剃子的再度轉型讚歎不已。
優先被結合進新型革命委員會領導班子的小剃子,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房管所業務方面說一不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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