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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叔孫謀冷哼一聲,“世子?不過年長几歲罷了,我大秦立君,歷來不重長幼。嫡親子嗣,以賢者居之!即便不提昔日的穆公、孝公……”他瞥一眼司馬無忌,狡黠一笑,“便是剛剛薨歿的先君……嘿嘿……”
“那好!”司馬無忌跨前一步,“你說賢者居其位,我且問你,世子跟隨相國與蒙驁將軍習文練武,文武雙全,焉得不賢?!”
叔孫謀慢悠悠道:“賢與不賢,不是你說了算的……”他神氣地看下左右,“須得大家來評判!”此語一出,很多朝臣便挪動腳步,向叔孫謀身邊靠攏,自然地形成一個扇形。虎視眈眈地看著幾個原地未動、面色凝重的大臣。
司馬無忌豁然長笑,“哈哈,叔孫謀,你為謀奪王位可是拉攏了不少人啊!”笑畢,他面容一斂,怒道:“你看仔細了,朝廷的三公,豈是你能夠拉攏的!”
此時,站在司馬無忌這一邊的,人數雖少,卻是位尊望重的朝廷“三公”——相國、太尉、御史大夫。此外還有幾名客卿。相較之下,叔孫謀那邊人數雖多,但論品軼,卻略遜一籌。
叔孫謀氣急敗壞道:“司馬老兒,你也看清楚了,我家公子乃是眾望所歸,若是識相的話,你就閉上鳥嘴!”大概意識到有些失態,他頓了頓,又擠出一絲笑容,道:“不過,我家公子胸懷大度,只要你們識時務,擁立明君,自然可保富貴!如何?”他不懷好意地掃視這幾位老臣。
這時,一直沉默的相國呂不韋悠然開口道:“這明君嘛,我們的確是想擁立的……”此語一出,滿堂為之一窒。三公面面相覷,無不愕然。叔孫謀一詫,繼而驚喜道:“相國的意思是……”叔父笑吟吟道:“可是,中常侍口中的‘明君’,動不動就掄鞭子。這——讓我們如何敢追隨呢?”話音未落,滿堂譁然。
原來,去歲年末的一個黃昏,朝廷的客卿莊睢陽乘坐馬車回家,途中拐進一條小巷,與一駕豪貴的馬車迎面相遇。莊睢陽為人謹慎,遂命車伕後退容讓,可是巷窄路滑,一時週轉不開。這時,對面的車伕開始吆喝怒罵,言語粗鄙下流。饒是莊睢陽脾氣好,也忍不住回敬幾句。不料對面車上衝下幾個凶神惡煞的惡奴,將莊睢陽揪下車,飽以老拳。莊睢陽高聲報出身份,對方住手了。他剛鬆一口氣,卻聽一個稚嫩童聲笑道:“哈哈,原來是呂不韋老賊的手下(客卿多為相國呂不韋所薦),那對不住,且吃我幾鞭!”一陣兜頭蓋臉的鞭子抽來,莊睢陽滿地打滾,痛極慘呼,直到對方車子退走,才爬起來,遍體鱗傷地回家去。次日,朝廷得知此事,莊襄王大怒,命有司立即徹查。不到半日,即得知:此係公子成蟜所為。莊襄王怒火攻心,命人急招成蟜,卻見到孫美人帶著成蟜哭哭啼啼來了。成蟜一見父王,急忙跪倒,哭訴那日小巷相遇,自己本想讓路,可是對方卻口出不遜,罵罵咧咧,自己也是年少氣盛,忍不住還了幾句嘴,對方還要動武,幸虧自己有健壯隨從,才得以自保。不過成蟜矢口否認是自己抽了對方鞭子,只說是隨從護主心切。成蟜伶牙俐齒,面不改色,再加上孫美人在一旁哭天抹淚,弄得莊襄王心煩意亂,只好宣召莊睢陽前來對質。成蟜一見到莊睢陽就大哭著向他磕頭賠情,希望“莊伯伯”原諒自己年少無知。那莊睢陽素來性情忠厚恭謹,加之忌憚成蟜的王子身份,自己不過一介客卿,只得唯唯諾諾息事寧人。本就為難的莊襄王大喜,對莊睢陽大加賞賜,同時嚴懲了那天動手的成蟜家奴。但是這件事一直被大臣們議論紛紛,談及王上偏袒兒子,辱及朝臣,無不忿然卻又無奈。諸多客卿更是心灰意冷,雖然莊睢陽感於相國知遇之恩,又得了君王撫慰,不再計較。但是仍舊有幾名客卿辭官離去。此時,呂不韋舊事重提,加上當事人莊睢陽在眾目睽睽之下,依舊恭謹地立在當場,故而百官無不在心內計較一番。
坐在朝堂左側的成蟜霍然站起,大罵道:“老賊呂不韋,你別他媽不識抬舉!我……”作勢前衝,卻被他母親孫美人一把拉住,按在椅子上,耳語幾句。他臉紅脖子粗地聽了,怒氣稍緩,但依舊氣哼哼地瞪著“老賊”。
百官看在眼裡,神情各異。 。 想看書來
朝議(二)
這時,叔孫謀的佇列中緩步走出一名中年大臣,乃九卿之首,執掌宗廟禮儀的奉常卿申公禮。他一聲長嘆,沉聲道:“成蟜公子無人君之大度,焉得……在下實不該貪圖眼前富貴,一時糊塗啊!”說罷他一甩袍袖,大步走到相國面前,慚然一禮。相國急忙扶起,笑呵呵道:“無妨,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其後,掌輿馬的太僕、掌刑辟的廷尉和掌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