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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悅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件寬鬆的針織線衣,領口開得不算低,不過,領口上面是一排扣子,只要將這排扣子解了,將領口朝肩膀處往下扯一下就可以露出背後的傷口。這種略露半邊香肩的程度談不上暴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而且,裴悅背對著白銘,就算她將釦子全開了,白銘也看不到她前面的風光。
只不過,坐在一個男人大腿上還自己解釦子這種事,不是很容易讓人想歪嗎?
沒錯,裴悅的確是情不自禁地將這事想歪了!臉上脖子漲得通紅,解釦子的手變得僵硬笨拙,解了好一會,也沒把那幾個釦子解開。
白銘勾著唇欣賞著她泛紅的後頸,等了片刻見她毫無動靜,微微探頭越過她的頭頂往下瞧,只見她兩隻纖手扯著釦子,不像是要解開釦子,更像是要扯掉釦子。
“要我幫忙嗎?”
陣陣熱氣吹拂在裴悅後頸,男人的口吻跟平常一樣平淡無波,但她卻能聽出這話裡帶著調倪的笑意。
“不用……”裴悅低著頭悶聲應著,心一急,用力過猛最頂的扣子被硬扯開飛了出去,“啪”一聲,摔在茶几上。
“咳……”白銘佯裝清了一下喉嚨。
“混蛋,想笑就笑吧,裝個屁!”裴悅又是羞又是惱,咬牙切齒罵道。
“哈哈哈……”白銘真的不再裝,大聲笑了起來。
這樣開懷的笑聲,雖然比以前低沉了些,但卻讓裴悅感到很熟悉,心頭升騰起陣陣暖意,人也豁出去了,纖手靈活地三幾下就將釦子給解開了。
“給你十秒鐘時間!”裴悅麻利地將領口朝肩膀上一掰,扭頭瞟了一眼已止住笑聲但臉上還掛著笑意的男人。
白銘的視線落在雪白的肩膀上,當他看到那道像蜈蚣般醜陋地爬在她肩膀上的傷疤時,笑意頓時凝成了冰霜,眼眸裡閃過各種複雜的神色。
“痛嗎?”他啞著聲問道,帶點粗糙的指腹輕輕地掃過那道突起的傷疤,濃眉皺著,心,亦被狠狠地擰成一團。
“現在已經不怎麼痛。”裴悅搖搖頭,安慰他。
裴悅越是說沒事,白銘心裡就越不好受。
他還記得,裴悅七歲的時候,纏著他非要他教她學騎腳踏車,而且還固執地要學那種兩輪的。
起初白銘扶著車尾跟在後面跑,在院子裡學了大半天,白銘趁她不注意偷偷放了手,那丫頭騎了大半圈之後發現白銘不在身後,手一抖車子晃了幾下,人就從車上摔了下來,膝蓋碰破了皮流了血,等白銘飛快跑過去,小丫頭正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抬眼見了白銘,抬手抹著淚。
“嗚嗚……好痛……嗚嗚……白銘……好痛……”,小丫頭抖著肩膀抽泣著訴苦那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看得白銘心都碎了。
後來,白銘不時會想,自己是不是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愛上了那個愛哭愛鬧愛折騰人的小丫頭?
而此刻的他,心情很複雜,快要被撐破的心房裡面,充斥著的全是對裴悅的愛和憐惜。他衝動地想像從前那樣將她揉進自己懷裡,摟著她軟軟的身體、蹭著她清香的髮絲慢慢哄著她。
但眼前的裴悅,側臉線條流暢漂亮,臉頜到下巴的弧度完美卻透出主人堅強不撓的個性。
從她受傷那一刻起,她就沒為此事跟他撒過一次嬌,她總說傷口不痛,但他知道,那是騙他的。
她痛,只是,她不想讓他知道!
天知道,他多想她能像小時候一樣,痛,就撲進他懷裡痛快地大哭一場,可她,卻只是淡淡地說,不痛!
這種被完全摒棄在她心房之外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很多人都說白銘的心是鋼鐵做的,所以,做事才能這麼冷靜果斷。
只有白銘自己知道,只要一碰上裴悅,自己那顆鋼鐵之心,就會軟成一灘水!
白銘的心裡,浮起一絲失落,這種失落,就跟父母看到孩子長大不再需要自己時所產生的情緒差不多,但似乎,又不僅僅是這樣。
白銘無法用任何言語或行動去傳達自己內心複雜的情緒,喃喃地喚著“小悅……”,情不自禁地將唇湊到那道難看的傷疤上,溫柔地、輕輕地吻著。
裴悅被這突而其來的溫熱的觸感嚇了一跳,身子一震,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白銘卻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似是她這一離開,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白銘的唇輕柔地在那道傷疤上來回吻了幾遍,裴悅從開始的尷尬失措,到後來,心裡湧起一股似是憐憫又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