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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玉漱冷冷一笑,起身去了浴室。
泠泠的水聲激在玻璃浴罩上,沙沙的聲音如同細而勻的輕雨。
欒漪聽得一陣煩燥,撐起身體想要爬回床上,卻只覺乏力──整個身體都被抽空了似地乏。骨胳血脈卻因了那水聲而開始酥酥麻麻地癢,彷彿被蠶齧蝕了心葉,被白蟻駐空了骨髓,連本來已經扯住了被單抓住了床罩的手指都開始軟軟地發虛。
“欒玉漱!”欒漪喊了一聲,浴室裡的人卻像是完全沒聽到,水聲依然清晰,花灑之下根本沒有人,蓮蓬頭根本就是在空淋,水線一束一束都帶著隱隱的力,空落到鋼化玻璃罩上。
是了,那年的事,他怎麼饒得了她?
太大意了。
欒漪向來意志力薄弱,自然無法跟藥力抗衡。幾次掙扎失敗,身體更加虛浮。體內的燥熱麻癢根本容不得她清醒著聽到任何略帶刺激的聲音,更不要說那種一直提醒她浴室裡還有個活生生赤裸裸的男人的水聲了。
被藥力催逼到終於再也聽不到任何現實的聲音時,欒漪忽然想起欒玉清,白皙面孔,深冽眉目,真個漂亮──他說他要回來帶她走,怎麼還沒來呢?
他說讓她等他。
chapter 68
到頭這一生,難逃那一日。
瞑臥床頭,放達如欒永祺也不是不感慨的。
一直以來欒漪在他眼中心底都是小孩子。那時四哥四嫂都忙於工作,把欒漪寄在奶奶家,小小女孩卻全不在意,只一心黏他,吃要吃他碗裡的,喝要喝他手裡的。倘不耐煩,軟軟細細還不怎麼用得上力的手指便仿著自己母親的樣式捏上耳朵了。
彼時他也還小,雖不欲跟她一般見識,但那小小耳垂精緻剔透如同玉凍,總讓他情不自禁回捏過去。
只是欒漪從小就是極嬌慣的性子,哪怕力道再輕,但凡遇到反擊,都照例要假哭的──其實也不是哭,只是扯直了聲音尖叫。
小孩子的聲音,永遠都是尖銳嘹亮,直穿雲霄,最入不得大人的心。
往往欒漪這麼一叫,母親就會急急從廚房跑出來,重重拍打自己的衣服,哄欒漪“叔叔不好,奶奶打過了,不哭不哭噢”。
小丫頭馬上笑得眼都彎起來。
最可氣的是隻這樣還遠遠不夠,他總還得假裝自己真是因了她被打疼而生了她氣的樣子,才能將她的愉悅情緒延續下去,好讓母親安心做飯。他若也笑,她就一邊扯著他的衣角想盡辦法撲咬他,一邊繼續之前以哭為名的尖叫事業。
很煩。
偏又總是忍不住想要逗弄。
作業之餘每每忍不住側頭看她咬著指頭在自己身邊哭或笑,怎樣也好──那樣小小的人兒,總是為了自己的點點舉動而無理取鬧,看在他眼中,卻是怎樣都有趣。
從十二歲開始,欒家麼兒欒小九身上總縈著長年不散的清淡奶香。
不管欒永祺到哪,都會有個小小尾巴──有時在懷裡,有時在膝上。稍大一點了,小欒漪就總牽著他的衣角或扯著褲管要抱。
私下裡,非要的話抱,磨蹭兩下也就抱了;人前卻是打死也不肯的──明明已經一兩歲了,欒漪竟還保留著吃奶時的習慣,逮著什麼吮什麼。米粒兒似的四顆小牙就只冒了個尖兒就開始不安份,逮著什麼都是又吮又咬。
有那麼幾年,欒家麼兒唇紅齒白的清秀模樣一直都是街頭巷尾的誇讚標的:物質匱乏的年代,氣色能好成欒小九這樣,委實福相。
可又有誰知道那嘴唇兒之所以紅得那樣好看,完全都是被個一兩歲了還總當自己沒斷奶的小娃兒給卯足了勁兒吸出來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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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到三歲,總算勉強膩了。欒漪轉而對他的耳垂極有興趣,總在他睡著時爬在他頭臉邊上又吸又咬。
那時十五六歲,正是青春萌發的年紀。即便睏意濃重,也仍是被令他不適的呼吸和動作弄醒,迷迷糊糊地用力拉開攪亂自己睡眠的小小始作俑者。
可沒想到欒漪大半夜地開始清嗓子。
那時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
那麼壞一小孩,每次'哭'前總要先試了音確定噪音能製造出最佳影響力了才會發聲,怎樣響才怎樣哭。
一聽到她要哭,欒永祺直覺地就想妥協。
但是耳朵堅決不能再任著欒漪碰了,身體上陌生的變化讓欒永祺既羞恥又難過。
可又不能任著欒漪哭:別說父親隔日要上班,母親要家務,就是吵醒了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