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逃離(第2/3 頁)
“自然是正大光明地進來。”
呼延海莫含笑朝他靠近,皮靴在地上踏出踢踏聲,在夜深人靜時格外清晰,一種不安油然而生。
“守衛呢?大祭祀和巫醫呢?”
呼延約卓警惕起來。
呼延海莫笑道:“守衛已被我控制了,至於巫醫和大祭司,已經棄暗投明了。”
呼延約卓感到了危險,顫抖著唇角,瞪著他:“你……你要做什麼?”
“自然是——”呼延海莫拖長了尾音,漫不經心道:
“取代你,當北戎的王。”
呼延約卓目眥欲裂,攥緊了拳頭,怒視著他,幾乎從牙關裡迸出的幾字。
“你要篡位?!”
“是又如何?”呼延海莫將手中瓷碗遞到他面前,湯藥的氣味他很熟悉,是呼延海邏每日都會派人送來的補藥,因為寵信這個兒子,他從不疑有他。
可眼下,他卻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呼延海莫慢悠悠道:“想你早死當王的,可不只我一個。”
呼延約卓如遭雷劈,一把將藥碗掀翻在地,“你說什麼?”
哐當——
瓷碗碎在地上,碎片飛濺。
呼延海莫拍拍手嘆道:“可惜了,這可是您最寵愛的海邏,親自命人配製的藥,無甚毒性,卻能讓您的身子在不知不覺間一日日地垮下去,如此,他也好早日登上王位。”
“逆子!”
呼延約卓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他氣紅了眼睛,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怒急攻心下,竟生生噴出一口血來。
鮮血噴濺,將帳幔、錦被染得鮮紅一片,觸目驚心。
呼延海莫卻渾不在意,好似面前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宿仇。
他輕輕道:“父汗彆氣,我已替你報仇了,黃泉路上,他已早早在等您了。”
“你、你……”
聽聞海邏已死,呼延約卓更是悲憤交加,多重刺激下,他又猛咳出一口心頭血來,眼看就快不行了。
他垂著腦袋,氣若游絲,用盡最後的力氣控訴著:
“我當初……就不該對你手下留情……才埋下了……今日禍根,遭到了……神罰,神婆說得沒錯,你是天生異眼的不祥之物,是個雜種、怪物………”
“我不是雜種!”
呼延海莫平生最聽不得這個詞,尤其是從呼延約卓的口中說出。
他憑什麼?
憑什麼將他生出來,又要將他捨棄、殘忍地拋下山崖毀滅?
受刺激的呼延海莫爆發了,瞪大的瞳孔在火燭耀熠下閃現出金藍之色,有種駭人的凌厲。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生下來就要被你拋棄,被你毀去,受盡唾罵、白眼、嘲辱!又為什麼,呼延海邏那個蠢貨,卻能被你放在掌心,護著捧著,視作珍寶!”
“我不服——”
呼延海莫說著說著,突然嗤嗤笑起來。
“所以我只有讓他殺了你,才能解氣。”
“這是因果迴圈、是世間報應。”
說著說著,他似是發現了什麼,緩緩垂下眼睫,嗓音也逐漸低下去,最後竟帶上了些許鼻音。
“一切都是你該嘗的惡果。”
可他控訴完這一切,卻始終等不來任何回應。
回應他的,是沉寂,以及灌入窗欞的寒風。
床榻之上,耷拉著腦袋的呼延約卓。
早已閉了眼,斷了氣。
*
夜已深,王后殿中,司露端著廚房剛熬好的補湯,走進了春草的屋子。
屋裡生了碳盆,暖融融的,好似還摻了松針,帶著淡香。
春草披衣未眠,正立在燈下作詩。
家道中落,被充入宮中為奴前,她也曾是飽讀詩書的世家小姐。
春草尤擅詩詞。
此刻,她將才思傾瀉於筆端,神情沉靜又專注,連司露來到她身後都未察覺。
“鬢邊海棠紅,猶夢一枝春。”
司露喃喃讀出來,直讚道:“好詩。”
春草轉過身,纖瘦的臉龐,烏玉般的水眸,含蓄笑道:“公主謬讚了。”
司露將手中瓷碗擱在桌上,上下打量著她,語帶疼惜,“瞧瞧,病好了以後,身子卻還是這麼瘦,怎麼補都補不起來,真是叫人心急……”
司露絮叨著,春草彎了彎唇寬慰她:“公主別急,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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