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身份暴露(第1/1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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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他那性子吧,那般不會說話,籠絡不久恩客的。”
“就是,縱然是被恩客喜愛,也不過是一時的,已經是流落到公子苑的人了,還指望被人贖出去嗎?”
說到此處時,有小倌拔高了嗓門,道:“就是,不過是一時得寵,那又如何?要不了多久就沒人疼愛啦,日後還是要去伺候過百十個恩客,自己找飯吃的。”
臨近傍晚的公子苑裡,小倌們都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客人們將在一個時辰左右後陸續到來,他們百無聊賴的聚在一起等,偶爾說些閒話談論,唯獨一個人影與他們不同。
陸無為今日穿了一身粉紅紗衣——那是公子苑最常見的紗衣,三四層,薄的只能看看蓋住膚色,蜜色的皮肉在粉色的紗衣下閃著泠泠的光,他雖穿著豔俗,但眉目卻是冷的,坐在角落處,也不言語,只脊背挺直的坐著,雖身處公子苑,但周身都繞著一層千山冰寒不融於亂井中的冷冽勁兒。
因此,他格格不入,也因此,旁的公子苑的小倌都分外不喜他。
都是這一家公子苑的人,憑什麼旁的人都奴顏媚骨,就他一個人冰清玉潔?日子都快活不下去了,還擺出來一張冷臉做什麼呢?
這其中也許還含了幾分嫉妒,因為真的有貴客天天給他砸錢,供養他,吹捧他,非他不要。
他們使勁力氣都摸不到一點衣角的貴客,偏生被他毫不費力的收入囊中,誰瞧了能不生嫉呢?
因此,那些小倌們的言語便越發刺人,有些人蠢蠢欲動,想去給陸無為一點難堪看看,卻又不太敢真的動手。
陸無為這幾日可是給龜公賺足了銀錢的,若是惹惱了陸無為,他們怕龜公打罵他們,所以他們最多,最多,只是用言語刺一刺陸無為。
而被刺的那位,端端正正的坐在小紫檀香木椅上,垂著眸,端著手裡一盞涼茶,似是沒瞧見這期間爭鬥似的。
或者說,他瞧見了,但他懶得應付,甚至還覺得他們可憐。
他自來了這公子苑以來,瞧見的每一個人,都如同那沸水裡的葉片,隨著浪潮翻湧,被沸水煮透,壓榨出最後一絲鮮活的氣息,變成一具貪婪的走肉,人人都追著名利,逐著金錢,踩著旁人,把那些虛妄的東西拼命地往自己的懷裡撈,但又一點都留不下,隻日復一日的這麼磋磨著。
這裡哪兒是什麼尋歡之所?這分明是個極樂地獄,放縱糜爛,在這的人還頂著一副人的皮囊,但是行事、思維,卻與人大大不同了,他們棄了自己的自尊,棄了最後一點良善,棄了所有人該有的模樣,被同化成了倀鬼的模樣,蠅營狗苟,無以常理度之。
所以陸無為不喜歡這裡,他縱然身於此間,也容不入。
而恰在此時,公子苑外跑進來了個身影。
公子苑是從不關門的,白日間也不是不做生意了,只是來往的人少一些而已,因此,那道身影進來的時候,眾人便都抬眸去看。
那是一道青綠綢色的身影,上以一根銀簪束住了潑墨似的緞發,一張臉若出水芙蓉般清雅,纖細的像是一道風,混著清冽的草木清香,直直的吹進滿是脂粉肉香的公子苑裡,撲到每個人的臉上,吹的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她與夏風同路,拂動墨髮與心房。
陸無為遠遠瞧見她,便站起身來,想引她入二樓雅間——他不喜歡那些小倌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貪婪的,滿是野欲。
她像是嫩綠枝頭上紅彤彤、甜滋滋的果子,鮮嫩的果皮,脆生生的枝丫,潤潤的汁水,在陽光下恣意的長著,路過的行人和野獸、飛過的一隻鳥和溪流中的魚都想啃上一口。
“今日不上二樓。”時雨卻不順著他的手往樓上走,反而拉著他往公子苑外行,她道:“今日我帶你出去玩兒。”
龜公自然上來送人,被她賞了厚厚一沓子銀票,便笑嘻嘻的一路叮囑:“陸公子是清倌人,自是可以出門子的,但您可仔細些,過一日可得給送回來。”
時雨自是點頭,擺擺手,便領著陸無為出了公子苑。
陸無為被她拉出去的時候,恍惚間竟真有一種被她拉出泥潭的感覺。
他們上了時雨早早備下的馬車,馬車的角落中備下了冰盆,冰盆為鐵鑄,放置於角落中,有絲絲涼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