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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侍大氣也不敢出,想也不想便低頭快速道:“回魔君,大人在宮內。”
曜日冷哼了一聲,徑直向宮內走去。未入殿門,便有一股濃烈甘醇的酒氣撲鼻而來。曜日雙眉更皺緊了三分,沉著臉踏入殿內。
……
殿內夜華珠的光華似乎被人封住了,室內極暗,日光從軒窗處透進來,將窗邊人映出一個深色的剪影。那人半坐半靠在窗邊大理石桌上,雙腿蜷起,頭枕在曲起的膝蓋處,長長的髮絲紛亂零落,遮住了大半張臉,一襲華紫色長麾從肩頭滑落了一半,露出裡面麻白色衣衫。桌上地下,還有數十個或傾或立的酒罈,零亂的堆了一地。
“伊顯!”曜日強忍住心中幾要噴薄而出的怒意,沉聲道。
“嗯?”醉得恍惚的人抬起頭,微酡的面色,越發襯得一雙深栗色眼眸中波光欲流。看了半日,方微微的笑了笑,“哦,是你。”
“你這是做什麼?”那種慵懶又加深了怒意,曜日的聲音越發低暗。
“喝酒啊。這可是我釀了幾千年的紫醉今迷,也就剩了這麼十來壇了。”伊顯順手拎起一個酒罈,朝曜日擲過去,“來一罈?”
曜日面沉如水,也不見什麼動作,那酒罈隔著一丈開外便“砰”的一聲炸裂成無數碎片,淡紫色的液體濺射向四面八方,一時殿內酒香更馥。
“不要浪費。”伊顯搖頭嘆道,“這可是難得的美酒,什麼都好,只除了……如何喝都不醉。”
“你這還不醉?”曜日終是忍不住大怒,疾步上去,將那酒氣熏天的絕色女子拖下來,劈手便想揮過去,手到半路,卻又忽的捏成拳,重重收回來。一雙墨色的眼眸裡似怒海掀瀾,逼視著伊顯:“你何不痛痛快快跟我說,你不就是擔心文……”
“不要跟我說他。”伊顯迅速打斷了曜日的話,抬頭漠然的掃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聲音小了下去,“不要跟我說他。”
軒窗處透入的日光飛舞成一道傾斜的光柱,無數細小的灰塵在日光中掙扎旋轉,拼命要逃逸入黑暗的空間。醉意熏熏的女子勉強站在那光柱之中,剛才因急怒而抬起的臉已經深深的垂了下去,就像那些灰塵一樣,努力要避開日光,或是……避開比日光更刺透入心的視線。
“伊顯……”曜日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似乎還帶了點嘲諷,“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太可笑麼?”
“可笑嗎?”伊顯的聲音平靜中帶了些漠然,“我不想聽你告訴我他們都被全部消滅的訊息,是很可笑吧。”
“如果你這麼放不下,又何必躲在這裡喝酒尋醉?可是,”曜日冷然道,“你並沒有去救他們。”
“救?我已經叫他不可再入魔界,”伊顯似笑非笑,“我還能怎麼救?公然與你為敵,公然與魔界為敵,去救一群要誓死捍衛正義的小神仙?你看我像這麼高尚的人嗎?”
曜日淡淡道:“不像。”
伊顯一愣,看向曜日:身為魔君的人,面上卻忽然依稀有種溫柔的表情。這眼神……一瞬間心中便又閃過另一人的眼睛,那一雙像水般澄澈冰般冷漠的眸子,只有在回憶往事時,才會流露出一種傷痛與悲哀的神情,卻偏偏打動了人心。想著,一縷尖銳的痛楚便在心尖上挑逗,噬咬。
“他們在哪一關……出事的?”
曜日的笑聲彷彿從喉嚨深處傳出來,“你是說文曲他們嗎?他們還沒死呢,現在,大概在準備進攻九祀這一關了。不過這一次,”調侃的語調一轉,帶了隱隱的戾氣,“他們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伊顯驚得抬頭:“他們,能打敗紫殊沉桑北冕??”
“沉桑是故意放水的,你知道他的用心。”曜日沉聲道,“紫殊和北冕都死了。紫殊是狂妄自大,北冕麼,大約是那群小傢伙運氣好吧。”
“接下來……是九祀?”伊顯心中忽然極其不安,那種迅速纏繞而至的擔憂,似乎,並不僅僅是為了某一人。
“是。”曜日一笑,看著伊顯,猶豫片刻又道,“其實,你也不必這麼為難自己,我倒也未必要至他們於死地。九祀只要再拖個三五天,也就夠了。”
伊顯瞪視著曜日:“三五天?你什麼意思?”
“我總是要徹底成魔的那個,”曜日面上浮過一絲苦笑,“到那時,這幾個小神仙的生死對我來說,有什麼要緊呢?好歹你……好歹我跟了文曲幾萬年,他現在已是這個樣子,我也費不上對他下手。”
“曜日……”伊顯忽然有些茫然,喝了幾個月的酒,似乎關鍵時刻,腦子不太夠用了。只聽出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