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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階梯,走到殿上,目光始終不離那一身熟悉的明黃,那張熟悉的俊秀的面孔,我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去無波無瀾,微微銜著一抹笑,目不轉睛。
李哲不動,任憑身邊的太監怎麼勸,也不為所動,風撩起他衣袂,熹微淺光之下,男子玉容漸淡,眉目之間只有微微輕蹙,那不是愁,只像是少年時候執拗的要跟某個讓他不甘的人,分算個清楚。
“皇上,您快跟著奴才走吧,前面御林軍抵擋不了多久,北門的馬車都備好了,您不可再耽擱了。”
我一步步靠近,那太監見李哲直直盯著前方,便調頭張望,見來人是我,面露驚恐,著忙大喊:“快殺了這瘋婦,快,護駕,護駕。”身後湧過來幾個太監模樣的人,肩膀上有包袱,臉嚇得慘白。
“你們都下去,容朕跟她說幾句話。”李哲倒是突兀的鎮靜自若,揮揮手,翩然姿態不凡,仍有風采。
“皇上……”
“殿後候著。”李哲態度不容置疑,老太監不甘的退到一邊,念念道:“奴才再一旁候著,皇上長話短說。”
我走至他身前,凝眼看他眉目,一如從前的俊秀,沒少了風流蘊藉,也沒多了老練陰沉,他撩眉,嘴角微微帶笑:“重澐,別來無恙。”
我在他面前一步之處停住腳,風帶著他身上的馨香,仍舊清晰可聞:“李郎,如是照顧,我便留得一條爛命,無所謂無恙,也無所謂有恙,只是還活著,正如你所見。”
李哲輕聲一笑:“你恨我,可你也該知道,我不得不這麼做。從頭到尾,不求你原諒,我也不願做任何解釋,箇中道理,箇中利害,以你的心思,應該猜中十之八九。幾欲得到的,未必能得到,我能給的,只有這麼多。”
“包括讓我活著?可你知道我為何要活下去?”我仰頭問他。
“讓你活下來的唯一原因,就是為了再次見到我。”他答得輕而易舉。
我笑出了聲音,肩膀無可抑制的跟著顫抖起來:“你曾經是我的李郎,可李郎已經死了。”
我頓了頓,微微傾身,朝他靠近:“你還不夠心狠,不如像處死珍妃那樣也處死我,說不定你還會頤養天年,看子孫縈繞膝下,坐享天倫。”
只是眨眼間,手中那尖銳的武器露出寒光乍現的尖角,我幾乎用盡全力準確的朝李哲的腹部刺去。
原來人體是如此的脆弱,尖銳刺破皮肉,只有微弱的一點悶鈍聲,然後是柔軟的觸感,手掌隔著瓷片,都能感到,銳處如何利落的割破面板,穿刺進血肉。
也就是一瞬之間,手掌感到溫熱,滑膩而濡溼,我嘴角始終帶笑,輕聲問他:“你仁慈的放我一條生路,以減少你罪孽的辦法其實一點都不好,李郎,你說的很對,我害了你,我當真是害了你。”
李哲不動,連表情都不曾有過細微變化,彷彿早已預見一般,只是微微垂眼看著我的臉,伸手,扶上我右眼角下的那顆硃色淚疤,喃喃道:“若說還有什麼是我能做的,除卻所有顧慮和無可奈何,只是從私人情愛角度,為自己所做,也只有這一件事而已。
重澐,你不可以死,至少不能在我前面先走,不論如何生不如死,只要我知道你活著,我就能安穩的過一朝一夕,就算天下人認為我自私冷酷,我也認了。”
我的手在顫抖,彷彿那銳物是塊燙手烙鐵,讓我無法把握,心口一跳一疼,一呼一吸之間,似乎燒壞了氣管,只有出的氣,沒了進的氣。
“我從不會因為男歡女愛失去這江山,所以我下得了任何狠手,可我又有私情私愛,所以我必須讓你活著,跟我一起,活在這個皇宮之中。
趙家謀逆自然有蛛絲馬跡,蕭鐸山是幫兇,我也有足夠證據,他們一定會死,只是時間早晚,可如果晚了,你便保不住了。”
我眼眶脹痛,許久沒有流淚,似乎已經漸漸忘了流淚的方式,我流不出眼淚,所有情緒憋在心裡,像是隨時都能爆炸的火山,我勉強扯了扯嘴角,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將手中刺入他下腹的銳物扭轉了半圈。
他動動眉角,笑了起來:“重澐,何不將它一推到底,徹底了結你我之間的恩怨?”
我緩緩收回手,滿手的鮮血在晨風的吹拂下陣陣發涼,血順著我手指,一滴滴落在漢白玉地磚上,我穩了穩身體,看著他:“你我之間的愛恨跟著從前的我死透了,我如今以滅門之仇如此待你,你何須死的那麼急,你該想得更多,趁還有時間可去想。”
李哲挺立不動,直直看著我,任憑血滴在石磚上匯成刺目的一灘,身後的老太監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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