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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功夫。自古哪裡有臣子讓皇帝抄書的道理?他陸恆修是恨鐵不成鋼,氣急時脫口而出,也是他寧熙燁真真正正寵著他,才肯紆尊降貴連帝王的顏面也不要了,甘心情願聽他訓斥責罰。
後來又說到了熙仲,甘心捨棄了帝位出走的太子。平日裡看起來中規中矩再正經不過的人,想不到也能這麼離經叛道,一聲不吭就走了,連先帝也沒料到他能做到這一步。
最後說起眾臣的家事。陸家二公子陸恆儉這個名字真是取對了,當真克勤克儉,一個銅板掉進油鍋裡他也能撈出來掰成兩半花。讓他來執掌國庫是找對人了,平日裡一把算盤不離手,凡事先算了花銷再行事。陸家二少奶奶金隨心卻是出了名的敗家女,只要看上眼的就當不要錢似的狠命買,金家幾代攢下的家業險些就讓她敗個精光。剛成年,家裡就趕緊架了繡樓讓她拋繡球選婿好送走這個敗家精。旁人一聽是金家小姐選婿,拔腿就跑作鳥獸散。恰好陸恆儉經過,低頭瞧見地上幾個銅板,就樂呵呵呵地來撿。說時遲那時快,五彩繡球正中腦門,金家敲鑼打鼓就把小姐送了出來。過門才三天,丞相府門外的地皮就翻了三滾翻,各家商鋪哭著喊著來這裡開分號,哪天二少奶奶一高興就把店買空了呢?
“太后讓朕立後,朕就跟她說,萬一立了個陸二少夫人那樣的要怎麼辦?太后就不吱聲了。”寧宣帝笑著說,話鋒一轉,笑嘻嘻地把臉貼過來道,“光這事,人家就都誇丞相府重信守諾。那陸相什麼時候兌現當年對朕的允諾呢?小修當年明明就點頭說‘好’了的。”
“那是被你騙的。”陸恆修狠聲道。就因為這事,小時候沒少被別人笑過,總是熙仲領頭,一口一個“熙燁的媳婦”這般叫他。偏向一邊的臉上卻還是紅了。
“答應了就是答應了。”寧熙燁笑意不減,“朕知道,就算朕不騙你,小修也喜歡著朕。”
“胡說!”激動之下回過身,一張通紅的臉就完全暴露在了熙燁面前。眼睛再不敢看他臉上的笑。
寧宣帝卻不再笑話他,收了笑意,低聲道:“朕當年就答應的,要一輩子對你好。”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引他說話,逗他開心,怕他受不住恩師不日就將身首異處的打擊。
回府的路上要經過春風得意樓。還沒到樓前就看見春風嬤嬤穿了一身火紅在路中間站著。一見恆修走來,春風嬤嬤就趕緊一溜小跑趕到他面前來打招呼:“陸相您好啊。”
“託嬤嬤的福。”陸恆修對她拱拱手,想要繼續往前走袖子卻被她拖住了,“嬤嬤這是……”
“那個……陸相爺,咱借一步說話。”春風嬤嬤不由分說把他拉進了角落裡。
探頭瞅了瞅四下無人,濃妝豔抹的臉上才顯出了心事重重的樣子,說話也沒了平時爽利潑辣的氣勢:“陸相爺,奴家、奴家就是想問問,庭筠……不、不是,是顧太傅,他……他是怎麼回事?我、我也是沒什麼人能問了,才來問問您……”
陸恆修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不知該怎麼答她,只得慢慢說道:“案子是方大人理的,人證物證俱在……老師他也招了……犯案的幾個官員供認,平日裡確實是老師在後頭護著他們,他們這麼放肆也是仗著有老師在,可賑災的銀子老師沒要。”
“他沒要?”女子喃喃低語道,神色複雜。
“嗯。”陸恆修的語調也跟著低了下去,“按我朝律法,包庇縱容與之同罪。”
聽說抄家緝拿那天,太傅大人端坐於正堂之上凝神聽琴,神色從容,無一絲不安之色。身旁的撫琴少年也是鎮靜安然,一曲奏罷才慢慢抬起臉來,杏核似的一雙眼,眼角邊掛一絲淡淡的笑。
陸恆修思緒紛雜,沒有再往下說。等再回過神,角落裡就剩了他一人。
走出了角落立在春風得意樓前往裡看,裡面一個火紅的人影正揮著扇子上上下下地咋呼著:“什麼?沒錢?沒錢還敢來逛窯子!你當我春風嬤嬤是開舍粥店的是怎麼著?來啊,還不給我扒光了衣服扔出去!切,就這身破衣裳看著還能換幾個銅板,他那個破包袱呢?看看裡頭有好東西沒有,一併送到當鋪曲去。我就說,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個大富大貴的主。還有你們幾個不長眼睛的東西,這樣的人也給我放進來。老孃是白養了你們了!還想找我們家飄飄唱曲兒,切!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價碼都在上頭標著呢!下輩子你也掙不了那麼多……”
回身見陸恆修還站在門邊,忙又笑道:“哎喲喲,讓陸大人您看笑話了,見笑,見笑!”
絲絹團扇半遮住一雙杏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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