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朝鮮王(第1/2 頁)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又下起了雨。
朝鮮國君李熙忙碌了一天,到了晚上仍然還在康寧殿中批閱著朝廷大臣的奏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並不算是位勤君,但現在國局日危,卻由不得他不去勤於政務。
做為小國的朝鮮,現在完全夾於諸國之間,一面是西洋的現實威脅,一面是欲擺脫清廷的自立之心,而另一面卻又有清廷為維持自身利益和宗藩關係,維持“天朝上國”尊嚴,對朝鮮的“全面干涉”,諸多事物的牽絆,只使得每日李熙皆是心神皆疲,卻又不得不全力應對。
最近幾月,那袁世凱相比過往更加專橫,可謂是跋扈至極,早些年對朝鮮借洋債加以百般限制,三個月前,更是宣告“朝鮮貧而浪費,償款維艱,各國紳商不宜與該國訂立合同,付以鉅款,將來如有借債不償之事,中國不為擔保,若各國因欠款而抵裾朝鮮海關,中國亦決不允許”,如此之言,可謂完全不顧朝鮮體面。
而且更有甚者,在袁世凱明確將調離朝鮮之後,其更是再提樸定陽一事,對於清廷來說“樸定陽出使”一事堪稱心頭之刺。至於試圖奪回關稅更是為其所拒。
這危於累卵時局,每每總讓身為國君的李熙心力交瘁。不過倒也沒並非沒有成果,透過過去數年的不斷試探,李熙與朝中諸員也找到了清廷的命門,其一怕洋人交涉,所以每逢事端其總會引入美國人抗議,而這恰恰是當年李鴻章授意“以夷制夷”之策,不過當時旨在“引美製日”,而非反制清廷,其二是清廷無意在朝鮮徒生事端,袁世凱的專橫跋扈更多的是虛張聲勢,只要朝鮮硬上一硬,其自然無計可施。
只有那些事大黨,才會將“小國不可凌大國”為由,反對於清廷強硬,可他們完全忘記了那滿清卻是“夷狄”,絕非中華!朝鮮之事大所事者唯中華爾,而非滿清“夷狄”。
心裡這般抱怨著,他坐在軟墊上,側身靠著案几的一角捧起一本本奏摺湊到燭燈仔細其實他不用看都知道,那麼多的奏摺無非是一個內容,朝中的事大黨諸人最近卻是歡心鼓舞——清廷委任素有“知洋”之名的唐浩然,來朝鮮協助主持實施漸進改革。而那唐浩然確實有拓殖興產之能,聽說他於天津駐守兩月招攬商資百三十萬兩,以用於在朝鮮舉辦工廠、開發礦場。
過去於朝中事大黨眾與開化黨眾就開礦等事爭持不斷,事大黨一力反對辦廠開礦,可現在那位駐朝大臣卻要辦廠開礦,以增加朝鮮藩庫收入,一番爭論後,事大黨在此事上,先是爭持了一番,倒是欣然同意了,可曾經希望辦廠開礦的開化黨人,卻竭力反對,更藉機要求結束與宗藩關係。
現在朝廷的黨派勢力錯綜複雜,每一派都想借此機會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以年青士族為主為首的開化黨想以此機會打壓事大黨,進而奪取他們在朝廷乃至整個朝鮮的權力地位,而事大黨則立主不能於大國失信,力主於此板蕩之時依託清廷。
想到朝中的紛亂,李熙倒是對那位“知洋”的唐浩然,充滿了期待,原因倒也簡單——他受夠了袁世凱的專橫跋扈。
“哎!”
李熙嘆了口氣重重的合上一本正在看的奏摺,接著隨手仍到案几上。
再待數日,便無須再受袁氏之擾了!
“王上,夜已深了,您還是就寢吧。”
內官站在一旁不安的催促著王上早點休息。
“現在幾點了。”
“王上,已經十一點了,您還是就寢吧!”
李熙看了看面前的老內侍,看著桌上的奉折,最終還是長嘆口氣,走出康寧殿後,在廊中望著廊外的大雨,想到朝中的爭持,那眉間的愁容更濃了。
雖對唐浩然的赴任充滿了期待,可另一方面,他卻又不無心憂的擔心,那唐浩然會一如袁世凱一般專橫跋扈。
眉間帶著愁容的李熙卻是不由自主的來到了閔妃寢宮所在的中殿,相比於過去,這通往寢宮的路上亮著電燈,這是開化黨人創辦的電廠送來的電,現在宮中已經盡設電燈,雖是午夜,可宮道上卻是一片通亮。
鑾駕到閔妃的寢宮內,在宮女跪拜中,李熙走入室內,此時閔妃已經睡下了,雖說閔妃於朝中專權,可她卻擅長朝政,正是得益於此,方才無懼大院君專權,五年前清廷放大院君歸國後,正是閔妃透過將穆麟德聘為私人顧問,讓他在歐美各國間遊說;又嚴密監控大院君,甚至殺掉其家臣十多人,還將金允植、魚允中、金弘集此等親華派排擠出政府。從而令清廷利用大院君牽制朝鮮的陰謀破產。
而現在,在這個時候,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