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雪夜長街(第1/2 頁)
時當子夜,萬籟俱寂,天上,一片漆黑,地上,卻是白茫茫的一片,時值臘月,武昌的第一場雪降了下來,總督府內些許古樹的枝條輕輕地於寒風裡飄搖著。
“下雪了!”
步出書房,望著窗外的雪,作為北方人的張之洞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已經4年沒見過雪了。
“是啊!瞧著天色,這場雪似能下大些!若往蛇山走去,不知這江南的雪景與北地相比又是如何?”
跟在張之洞身邊的桑治平在走出房門時,望著那雪花卻是一時無言。
“仲子,禁菸局交予唐子然,你放心嗎?”
未了張之洞又嘆了一聲。
“換成旁人只怕更不放心啊!”
張之洞的無奈,聽在桑治平的耳中,卻讓他莞然一笑。
“換成旁人,只怕是憂心才是!也就是唐子然,能道出那句俱仿海關制!”
“若他能把禁菸局辦成海關一般,不出二十年,我便能保舉他個封疆之吏!”
作為醇親王的親信,張之洞豈不瞭解由赫德主持的海關?二十多年前,赫德接手海關總稅務司時,那不過只是如其它各衙門一般,積弊叢生、賄賂成風、不講規矩的爛攤子,可他接手不過數年,不但讓海關煥然一新,成為全中國最清廉的衙門,且又讓海關關況達兩千餘萬兩,如此之能,豈不能讓人讚歎,就連醇親王亦感嘆若有一百個赫德便好了,大清國的事情便無憂了。
“他既然能說出仿海關之制,保證管理局如海關之廉,想來也能成此事!”
對於海關的制度,桑治平並不瞭解,但無論是在廣州道聽途說,亦或是從廣州取海路往上海,沿途親眼目睹,他都見識過海關的效率,那種效率絕非國朝衙門所能相比。
“仲子!”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張之洞哈哈大笑起來。
“子然他說要仿海關之制,初時我還尚有不解,現在我倒是明白了,他現在的處境倒是與赫德一樣,”
“哦!這是如何說?”
“相比其它洋人,作為大清國總稅務司的赫德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要這麼清正廉潔,除了個人修養,更有外在因素,一是當年李泰國的前車之鑑提醒他,朝廷是絕不允許他犯錯的;二是英國官府視海關為與我大清關係之根基,他的任何貪腐行為都會有損英國之利,還有就俄、法、德等國對海關總稅務司寶座虎視眈眈,就等著他出醜聞,“彼可取而代之”,仲子,你看,子然的處境豈不與赫德相同。”
張之洞這麼一解釋,桑治平立即想通了所以然來。
“香濤兄,我想通了,子然其人本就不是貪財之輩,雖未受國學之教化,可卻也受教於西洋大學,個人素養自然可見一二,他的一切都是香濤兄給他的,若是他貪汙,上有所行下有所好,到時候,這禁菸局自然也就成了擺設,而禁菸局煙利關係湖北洋務成負,到時候香濤你自然不會容他,且全省煙利豈止千萬,如此一塊肥肉擺在那,不知多少人對那個位子虎視眈眈,等著彼可取而代之的時機,確實、確實……”
感嘆著唐浩然與赫德境遇的相似,桑治平又長嘆道。
“不過,子然如此年青,能想通這一點倒也屬難得!當年醇親王為大清找來了赫德,香濤兄卻為大清找來了唐子然。香濤兄,能得此人才,實是可喜可賀啊!”
若是換作平常,桑治平的恭喜定會讓張之洞一陣得意,但這一次換來的卻是他的一聲長嘆。
“哎!”
突然的一聲長嘆,讓桑治平不禁好奇道。
“香濤兄,這又是為何?”
“仲子兄,過去我最憂的是身邊無才可用,現在,唐子然來了,我反倒……”
話聲稍頓,張之洞搖搖頭說道。
“暫且不說這個了,”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
“仲子,從子然入府,幕儀幾何?”
“當初子然入府時未曾提及幕儀!”
“既然他想做我湖廣的赫德,便不能虧了他,仲子兄可記得李合肥府中的伍文爵!”
桑治平自然知道入李鴻章幕的伍文爵,聽張之洞這麼說,眉頭微微一皺。
“香濤兄您的意思是……”
“他與沈翰宇欲招其入幕,便由天津、上海兩關給伍文爵每年開六千兩白銀的年薪,現在其每年從天津關領萬兩年薪,子然之才又豈是伍文爵所能相比,既入我張幕,便不能虧待於他,否則我張香濤焉不讓人恥笑,嗯,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