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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耐隆醫生很迷人,也很活潑,他幫我照X光,然後做了個簡短的問卷調查。
有沒有神經病?沒有。
有沒有癲癇症?沒有。
吸毒嗎?酗酒嗎?容易昏倒嗎?
我倒以為還會問問我們的排便習慣以防增加法國的便秘人口,不過對移民局而言,這似乎不重要。我們在表格上籤了字,費諾倫醫生也簽了字。然後他開啟抽屜,拿出另外兩張表格。
他很抱歉地說:“當然!你們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他聳聳肩說,在發給健康證明書前,我們必須拿著表格到卡維隆做血液測試。
“還要做什麼樣的特殊測試呢?”
“是……”他看起來歉意更濃,“梅毒。”
第六章
法國大作家福樓拜說,“寫作活就像狗過的日子,卻是惟一值得過的生活。”假如你選擇以爬格子為職業的話,事實的確如此
英國蝦(1)
法國大作家福樓拜說,“寫作活就像狗過的日子,卻是惟一值得過的生活。”假如你選擇以爬格子為職業的話,事實的確如此。
絕大部分時間裡,寫作是一項孤獨而單調的工作,雖然有時也會因為想到了一句絕妙好辭而沾沾自喜,但事實上所謂的曠世名句不過是你自認的,因為當時可沒人在旁邊這麼說。更多的是長時間的冥思苦想,卻擠不出一句話來,這時你就會忍不住考慮自己是不是該轉行 謀一個像職業會計師這樣的鐵飯碗。你會時不時地懷疑,真有人會要看你寫的東西嗎?眼看著自己設定的截稿期一天天地逼近,整個人也會變得如世界末日到來般惶惶不可終日。對世上其他人來說,一天寫一千字,或者一個字也寫不出,根本就無關緊要,但是對你來說,就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一想到這個就讓人加倍灰心喪氣。寫作的這一面,無疑就是狗過的日子。
但是,當你驚喜地發現,自己可以為一些從未謀面的讀者提供幾小時快樂的讀書時間,寫作這種生活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假如其中又有這麼幾個還給你寫信,收到信時的喜悅就像親耳聽到了他們的鼓掌,所有的辛苦頓時都得到了回報,你立馬就會放棄改行做會計師什麼的念頭,而開始構思下一本書。
《普羅旺斯的一年》(A Year in Provence)出版不久,我收到了第一封讀者來信,來自盧森堡,語氣謙恭有禮,充滿溢美之詞,讓我一連幾天都捨不得放手。下一個星期裡,又有個男子寫信來問怎麼在紐西蘭種松露。再後來,信件源源不斷地飛來,從倫敦、北京、到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從英國苦艾叢林的女王監獄、蔚藍海岸的外籍社群到威爾特郡的荒野和薩里的山丘。有些用的是永不褪色的高檔藍色印花信紙,有些則是從筆記本中撕下的幾頁紙,還有一封信寫在倫敦地鐵交通圖的反面。信封上的地址常常寫得很不清楚,郵局就只好小小運用一下推論技巧,就憑著“奔牛村的英國人”這麼簡單的地址來找我們,雖然我們並不住在奔牛村。有封寫著“普羅旺斯梅納村,英國蝦6收”的信也是這麼找上門來的,這是我最喜歡的地址。
讀者的來信都很友善,也很鼓舞人心,不管有沒有回信地址,我都會回信,以為這樣就可以了。但是事實並不往往如此。不久以後,我們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普羅旺斯生活顧問,從買房子到找保姆。一名女子從孟菲斯打電話問我們沃克呂茲的盜竊率有多高。一位埃塞克斯(Essex)的攝影師想知道在盧貝隆(Lubéron)靠拍照能否謀生。想搬來普羅旺斯居住的夫婦則寫來了長達幾頁的問題,他們的小孩能不能適應這裡的學校?生活費高嗎?這裡的醫生怎麼樣?所得稅如何?在這裡會不會孤單?他們會不會快樂?我們總是盡我們所能做出回答,但是隱隱總覺得干涉素不相識的人的生活計劃,是件不太舒服的事兒。
隨著夏天臨近,原來不過在信箱裡出現的信,現在變成了活生生出現的人。
那天,天氣又幹又熱,我正在硬得像骨頭似的草地上,用鶴嘴鋤進行普羅旺斯式的除草工作。這時,有輛車開了過來,司機手裡拿著我的書,笑容可掬地衝我揮手。
“可找到你了!”他說,“我在鎮上稍微用了一點私家偵探的手段,一點都不難。”
我在書上簽名,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作家。老婆從卡維隆回來知道這事後,完完全全地被打動了,“那是你的書迷啊!”她說,“你該拍照留念的,真難得居然有人會費這個心。”
幾天後,她就不那麼熱心了。當時我們正準備出門吃晚飯,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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