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柴捆向城門走去。日本兵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婦女身上,放鬆了對其他人的盤查。皇協軍多數是應付差事,並不十分認真,隨便盤問幾句,胡亂在身上摸摸,便把牛大力放了進去。
這座縣城並不大,只有南北一條大街。這條街原本是非常繁華的,店鋪鱗次櫛比,形形色色的招牌幌子琳琅滿目。每逢四、九大集更是人來車往,市聲喧譁,格外熱鬧。日寇佔領縣城以後,把司令部、憲兵隊、傀儡縣政府都設在這條街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日本人為了防止共產黨八路軍借趕集的機會襲擊日偽要害部門,便把大集遷到了東關。從此,這條街便蕭條起來,很少有行人來往。
牛大力進城以後,沿著城牆往東,然後向南拐,來到東關集上。找到乾柴市,尋了塊空閒地方把柴擔放下。他無心賣柴,眼睛注視著過往的每個行人,希望麻運鐸能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然而,麻運鐸並沒有出現。快到中午的時候,從附近小衚衕裡走出來一個後生,二十多歲,圓頭圓腦胖胖乎乎,樣子很討人喜歡。頭上戴頂白色小帽,腰繫白布圍裙,肩上搭著條白手巾。一看便知是飯館裡的堂倌,跑堂的小二。他來到集市以後,東瞧瞧西看看,不象是要買東西,而象是在找人。當他看見直挺挺站在柴捆前正伸長脖子滿集市尋找的牛大力時,眼睛久久沒有離開,似乎在說,不錯,就是他。然後,在離牛大力不遠的一座茶棚裡坐了下來,要了一壺茶,裝成喝茶的樣子,暗暗監視牛大力的一舉一動。牛大力只顧尋找麻運鐸,並沒有發現這個盯上自己的人。
牛大力在劈柴市一直等到過了晌午,依然沒見麻運鐸的影子。集已經開始散了,人漸漸少起來。牛大力突然醒悟過來,猛地一拍腦袋,暗暗罵道:“牛大力呀牛大力,你怎麼這麼笨,吃一塹不長一智。你也不想想,麻運鐸剛剛公開投了敵,能到這人多眼雜的地方來嗎?笨豬!”他一邊狠狠地罵著自己,一邊挑起柴捆離開劈柴市,沿著城牆根兒向南走去。
牛大力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絞盡腦汁苦心思索麻運鐸可能在什麼地方,怎麼樣才能夠捉住,或是殺死他。他忽然想起,麻運鐸昨天才逃回城裡,一定還沒有安身之處,再說,他也得向他的日本主子報告共產黨八路軍的情況,很可能就住在日本人的司令部。自己不到那裡去找,滿街胡轉悠什麼?牛大力突然覺得自己比以前聰明瞭許多,心裡覺得豁亮起來。高興地挑起柴擔轉進一條小衚衕,向日軍司令部所在的大街走去。一邊走一邊咧著大嘴獨自暗笑,腳步顯得格外輕快。這條衚衕的另一頭與日軍司令部隔街相望。牛大力來到衚衕口,意外地發現一座臨街的店鋪倒塌了,斷壁殘牆東倒西歪,樑柱傾斜七橫八豎,磚瓦塵土堆積如山,蛛網密佈,骯髒不堪。躲進裡面正好能看到日軍司令部的大門,而且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的。牛大力高興極了,把柴擔放在斷牆外,然後鑽進破屋子裡,裝成歇息的樣子,暗中觀看日軍司令部的動靜。
日軍司令部設在原國民黨黨部舊址,高聳的青磚門樓上交叉插著兩面膏藥旗,門兩旁站崗的日本兵全副武裝,挺胸腆肚,凶神惡煞一般。刺刀在陽光下閃著冷森森的寒光。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門旁停放著兩輛敞篷軍用吉普車,車前斜靠著幾個司機和日本兵。出出進進的大多是日本軍人,華人很少。大都是小跑著,匆忙而緊張,充滿了戰爭氣氛。偶爾也有中國人出入,大多是要員新貴,或軍裝馬褲,或長袍馬褂,或筆挺的中山服,鋥亮的皮鞋,考究的金絲邊眼鏡。有的還挎著花枝招展、妖里妖氣的女人。牛大力屏住氣,瞪大眼珠子不放過任何一個人,看有沒有他要找的麻運鐸。嘿!真是天遂人願,麻運鐸果然從日軍司令部裡走了出來。這傢伙與昨天已經判若二人,臉洗得乾乾淨淨,鬍子颳得光光亮亮。頭上戴著嶄新的黑呢子禮帽,身穿筆挺的西裝,腳上穿一雙棗紅色皮鞋,擦得鋥光瓦亮,能照見人影。戴著白手套,嘴上叼著琥珀菸嘴。好不神氣!但路過日本崗哨時,變成了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趕忙摘下禮帽,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但他的自我感覺卻極好,謙恭而瀟灑。
牛大力看見麻運鐸,怒火騰地一下子撞上腦門兒,周身熱血奔湧騰沸起來,霎那間腦子裡變成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殺掉這個十惡不赦的叛徒!但見他牙關緊咬,嘴唇顫抖,目眥欲裂。瑟瑟抖動的右手伸向柴捆,抓住藏在裡面的大斧子,颼地抽出來。猛地站起身,憋足力氣向外衝去!
不好!就在這時,他的手腕被人緊緊攥住!
這雙手很有力,無論牛大力怎樣掙扎也無法掙開。
牛大力回頭一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