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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長著翅膀飛在天上,並不怕狼群的爪牙呢?”都領怒道:“為了防備叼走羔羊的竊賊,長生天賜給了她的子民能射穿蒼穹的弓箭。”太平眼斜了斜秦川等人:“風從龍,雲從虎,燕雲鵬翼下從不缺乏能呼風喚雨倒海翻江的勇士呢。”
秦川等人配合的笑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都領欠身再行了一禮:“高貴而驕傲的鷹王呀,請隨我走吧,長生天子民在地上至高無上的王,會在白色聖潔的宮殿中隆重接待您。”太平彎了彎眉,點頭,也沒有再上馬車,跳上洛陽牽過來的漆黑大馬,與都領並行著往姒國王庭走去。祁玉華早給她們這一串繞七繞八綿裡藏針還要人翻譯卻能對答如流的對話驚得目瞪口呆,又給人灌了幾碗烈酒下去,暈暈乎乎的隨便爬上一匹馬跟在太平後面。
“以為來的是姚朝使臣,卻沒想到君家的鷹王親自來了,真是怠慢了。” 行不到一里,姒國都領突然用漢話感嘆道。草原人崇敬狼和鷹,自許為狼的子孫,跟她們打了百多年的君家,因為家徽上紋的是一隻荊棘穿胸滴血高飛的鳥,被她們稱之為雄鷹。當然這是客氣的時候,不那麼友好的時候就是鵪鶉麻雀之類了。太平微微一笑:“都領大人客氣了,燕雲的蒼鷹也是吾皇的使臣。”姒國都領不屑的撇了撇嘴,沒再多說什麼。
草原的子孫仰慕強者,君家雖然跟她們是世仇,但其英雄的地位還是認可的,尤其燕雲十八州原有九洲本是姒國的領地,生活的也都是姒國人,雖然已經是百多年前的事,早不被長生天承認了,但多少出自一脈,姒國尚實行部落奴隸制度,叛逃的奴隸只有逃到燕雲才有活路,對統治自己同血脈姐妹的君王,保持必要的恭敬也是應當的。而且這兩年,姒國邊境跟燕雲多有摩擦,長生天的勇士們在這位看起來溫和得有點柔弱的燕王殿下手裡一點好處都沒討到過,想不恭敬點都難。
姒國
姒國的王庭在祈連山腳下,依山而建,是一座龐大的城市,城內民道官道民居官居市井府衙井然有序,建築風格也大多跟中原相仿,行走其中,若不是往來行人服飾裝容特異,幾乎都察覺不出這是在塞外,而以為是在中原北方的某座州府了。
“真是熱鬧呀。”祁玉華興致勃勃的撩開視窗幕簾往外看,太平順著視窗看了外面幾眼,有些感嘆道。姒國王庭大面積的中原化並不讓人感到奇怪,澹臺部落在此立國兩百多年,本朝雖然只嫁了一位帝卿過來,前朝卻是連綿不絕的陸續送了七八位帝卿過來和親。帝卿出塞不比尋常男兒出嫁,尤其是這種帶有強烈政治色彩的和親,嫁妝躲不開國計民生的範疇。太平前世也有例子,著名的文成公主出塞,農業手工業建築業紡織學醫藥學繡藝廚藝,各類工匠,通通都在嫁妝之列,一位公主的入番,把西藏從石器時代直接帶入了鐵器時代,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划得來的買賣了,然吐蕃王朝實力強大起來後首先做的事就是攻打川西,屠殺漢民,直至佔領西蜀,帶軍的首領正是文成公主的兒子。雖然後世對這件促進了民族融合團結的事情表示出了極高度的讚譽,但在如今的太平看來,封建歷史上的和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戰敗了被迫和親是恥辱,戰勝了表示寬容大量還和親純屬腦袋有病,仗都沒打送個公主出去和親那更是無法理解,籠絡?一個做父母的都不在乎狠心犧牲了的弱女子,還能指望旁人重視被其籠絡?這不是個笑話麼。別說什麼女生外嚮忘本沒根骨,儒家千年對女子的教育,從父從夫從子,你明明自己洗腦洗得這麼徹底了,又把她嫁給了敵人,還有什麼臉來要求一個弱女子風骨?就是小採,那麼純善的人,以為自己會出塞遠嫁時,不也忍著眼淚跟她說,此生若有再見之日,別厭惡他麼?
搖頭晃開莫明其妙發散的思維和至今未散的哀傷,心裡感覺頗為奇妙,前世她就一沒心沒肺的大小姐,靠著大樹吃喝玩樂,什麼時候想過這麼嚴肅的問題?在其位方謀其政,只要願意,人何時何地都能成長,前世的親人要是看到現在的她,恐怕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吧?這要是一場夢立時就醒過來,再去混那個同樣潭深水混的物質世界,估計也許不需要再躲在父兄的翅膀底下了。原諒她狹隘的民族主義,畢竟她考慮不到千年後的事情,就是唐太宗,他送文成公主入番的時候,也未必想到的就是千年後的民族大融合吧?而且要促進民族大融合也沒什麼難的,如今渾然一體的燕雲十八州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縮印麼?比起磨磨蹭蹭的潛移默化,她個人更欣賞成吉思汗和她們君家老祖宗的做法,征服……
回頭看見燕王殿下微微迷起來的眼睛,祁玉突然覺得渾身發冷,打了個寒顫,趕忙放下車窗紗幕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