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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將已經開好的酒推過去,拿起她懷裡摸索了半天也沒弄開的那壇,用手輕輕一拍,昂頭喝了一大口。
“酒沒喝?”“怎麼會,你親自倒的,只是喝了之後就知道今晚不能睡了。”路子歸點頭:“我也覺得沒這麼容易,不該來。”太平喝口酒笑了:“可不來不行是吧?”路子歸誠實的點頭。“這就是打工者的悲哀……”太平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遺憾,路子歸掀起眼皮黑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什麼時候知道的?”“小採死的第二天。”
“我猜也是,哪裡有露出破綻嗎?”路子歸純學術討論的語氣表示疑問。畢竟這麼多年,連家人都一點沒懷疑,沒道理會被太平發現的。“沒,不過我有個毛病,一聽到人曾經失憶就不由自主的覺得他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太平老實道。路子歸愣了一下,失笑,太平自己想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昏黃的燈光下,兩人的笑容同樣的哀傷。
那年那日,她拿著細報一身冰涼,才知道此情已能傷心,那年那夜,她看著他鬆手轉身,才知道此恨就此終身。路子歸,大姚帝都人氏,仁宗廣順三年生,景帝永昌八年得中武科探花,年方十六,一年小吏,三年邊疆,永昌十二年招回京官封正六品昭武校尉,永昌十七年春康靖王府世女求聘為小王君,辭官,同年有姒國十三公主履婚約而來,一見傾心,求聘,太后收其為義子,封長寧帝卿,強退世女前約,指婚姒十三公主,泰陽城外奉酒而別,世女駐足留不得。可誰也沒有想到,十七歲奔赴邊疆的探花郎跟二十歲從邊疆回來的路子歸,不是一個人。
十六歲的小探花騎馬遊街時劍眉星目的那張臉,落在有心人眼裡竟異想天開的編織了一張羅網。
那年男子身的探花郎白馬長槍奔赴邊疆,同年西妨一戶普通人家在一位摯友走訪以後,失去了他們的小兒子,而這個男孩從此連名字都沒有了。一箇中原的少年探花郎,一個連名字都沒有了的西妨少年,他們之間並沒有關連,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長著一張一摸一樣的臉……
兩年窺視模仿,一年換身實習,三年事成,熬夠了日子的路子歸受命返京,忠烈的探花郎在異國的萋萋芳草中向著故國家鄉死不瞑目。日後的路子歸看著那個笑容溫柔的美麗的少女的時候,曾有一刻在心裡想起過這個跟自己長著一張臉的探花郎,取了他的生命,替了他的身份,甚至偷了他的緣,曾以為是天衣無縫,這時才知道上天定數,直達人心。那情,捧在心裡,多少甜蜜便多少傷痛,那人,多看一眼就多一分茫然,太平,你來晚了,你遲到了太久,你愛的,上天配於你的那個探花郎,在你聽著相國寺的鐘聲敲著木魚淺斟低唱的時候化做了大漠中一縷煙塵,而你遇上的,想要牽手一生的,不過是個影子,一個演技完美得失去了自己的影子……世間皆傳探花郎,誰人知道黑矅蘇爾是誰?太平,你愛上的路子歸,是誰?
他從一名普通的西妨少年成了傳說中的最高階暗諜,中原真美,可他忘不了大漠,那漫漫黃沙中有他的家,他的族人,他的爹孃姐妹,他深愛的小馬駒,他掩埋的彎刀,一年年,一月月,扮演路子歸扮得太過完美,融入了骨血,看著銅鏡裡平靜的少有表情的臉,連自己都忘卻了大漠上黑摩蘇爾的臉倒映在鏡子裡曾是什麼表情。日復一日,夜復一夜,除了一顆大漠兒女的心尚沒有忘卻,世上只剩下一個路府長子。做為一名埋藏得最深的暗間,他的身價是極其昂貴的,一般小事根本用不上他,運氣好或許一輩子都碰不到需要他出手的事情,如果那個中午他沒有走進那家酒樓,如果那個十五他沒有路過那條街,如果那個子夜他沒有被拖進那家“子夜”,如果不曾認識她……
她第一次溫柔微笑著等在深夜的時候,他的腦海深處便是一陣轟鳴,那是已經被忘卻的西妨少年在掙扎,可他不能動,他不能動,他披著路子歸的外衣,沒法逃,眼睜睜的看著懸崖,一步步的踏上去,沒有別的選擇。西妨自立,為順利稱帝,與大姚朝中兩位親王做了交易,他終於接到了他成為路子歸以後來自故國的第一個命令——刺殺大姚的九皇子。
雖然傳說這位皇子即將被送往姒國和親,但兩位親王根本不相信,她們要的是這位傳嗣帝卿的命……他對這位深宮裡的九皇子一點不陌生,“子夜”中被她喚作“小採”的蒙面男孩,宮宴上打量而閃躲的目光……要刺殺在深宮的帝卿太難了,根本做不到,所以這個任務落到他手裡來,誘出而殺之,除了他,沒有人做得到。善良的帝卿得到有人要暗算他的訊息,果然匆匆偷溜出宮來,一箭穿胸,他看著倒在血泊裡侍從裝扮的男孩,知道那一刻同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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