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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拉開窗簾,欲將半開的窗玻璃拉嚴,忽地一隻蟬飛進來,繞著壁燈飛舞。原是一隻蟬,為略生虛驚而慚愧,就執了一本書,準備給它一拍。且將拍下時,不由住手,這是一隻長得非常精緻的蟬,薄翼,偏草色,翼紋清晰,它朝著壁燈一次次起飛。我放下書,輕輕地捉住它的翼,蟬叫了幾聲,彷彿反抗。我伸左手拉開窗玻璃,將蟬放飛到黑暗中去。
返身躺到床上,竟不能寐,在神農架森林中的一路奔波,神經處於高度興奮中,經蟬的一番打攪,便有了久違的失眠。蟬在窗外拍打玻璃,它似乎不甘離去。或在這樣濃黑的夜裡,它一定要撲向那盞光明的壁燈。我心裡有些煩亂,蟬翼的拍打聲愈來愈響,如在抖動一張四開的報紙。我再起來,拉開窗,蟬倏地又飛進來,它繞著壁燈飛舞得更加猛,或直接撞在白石灰牆上。我有些怨恨了,然只是剎那間的事,它只是一隻小蟲嘛,一隻在神農架寂寥的夜裡來打攪我的小蟲,卻是一隻純淨的小蟲,一個小小的生命。
在神農架,去了除大九湖以外的其他鄉,路上遇過許多生命,鳥、松鼠、獼猴、小雞、狗和小山羊。有趣的是,神農架的狗不懼汽車,每遇汽車,它從容不迫地邁步走到公路邊,待車過去,狗就使勁地追趕車,這項活動它們樂此不疲。小陳司機送我去新華,遇到過一群小山羊和一群小雞,小羊伏在公路中央,車停了一會兒,小羊才懶懶地起身離去,並不看汽車一眼。小雞的讓路敏捷一些,然有一隻小雞卻不想立即離去,它高傲如一隻小天鵝,待小陳司機將車停下,才去追趕自己的小夥伴。忽然一樂,既然是公路嘛,何以小羊不能打盹,小雞不能散步呢?
哦,生命。想到出發前於武昌景天樓聽林區行政長官王海濤與其閣僚打電話,有“生命高於一切,生命逝去不能復生”等等,便將此與上述連貫,忽生善念是要到一個情境現場呢。我,一個曾經暴力文化浸淫得久的人,悠遊在神農架,忽然面對一隻蟬,一個精緻的會鳴叫的與夏天記憶相關的小生命,我再次捉起飛入房間的這隻蟬,將它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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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老鼠(1)
鼠類與人類的恩恩怨怨,世世代代相傳,這永無止期的敵視前不見始後不見終,我無法抹平雙方彼此間心靈的創傷,也無法為鼠類和人類的溝通架起一座種屬大橋。我自然知道鼠類有感情,有悲傷與恩怨,有幸福與快樂,有智慧和由此智慧所建立的鼠類生活秩序,也還有它們自己的具有鼠類特徵的政治、經濟、文化……及宗教理念。鼠類,在艱辛的生存歷程和伴人如伴虎的驚險情境中,一代代的繁衍著,執著地拓展著它們在地球上越來越逼仄的生存空間。
鼠是一種進取型的動物,鼠的門牙一年要生長13厘米,所以它要不斷地挖洞和齧啃木質物品磨牙,每一隻鼠每天要排糞25至125粒,排尿10至20毫升,它們還到處脫毛,這是令人無比厭煩的。老鼠也是耗糧大師,全世界農業收益的20%是供鼠享受了,全世界貯糧總量的5%也給鼠做了口糧。另外,城市中的不明火災,約有四分之一為鼠咬破電線造成短路所引發。
不過,這些於人類……吸菸、酗酒、駕飛車、製造武器、相互殘殺、缺乏調查研究的主觀工程所耗去的生命和物質資源,那就微不足道了。
鼠類在人類的眼中幾乎是最卑賤的一種動物:它們的形象不美,在漢字裡,連鼠字也沒安個好形,如此賊眉鼠眼,駝背彎腰,北方人叫鼠為耗子,這個“耗”字我也沒有看出有什麼美學意義的正面效應……鼠是極其醜陋的;鼠的歌喉也十分欠佳,它的“吱吱”的非常獨特化的叫聲,無須目視其形,耳聞其聲便讓我聯想到它那尖尖嘴和小烏豆式的眼睛;它的尾巴甚至是醜陋到了極點,讓人想起滿清王爺後腦勺那根稀疏垂危的辮子……鼠的一無是處,偏還加上竊取人類食品為正當生活來源,為打磨牙齒而齧啃人類的木製傢俱,把人類的牆壁與地面的小洞擴充套件成無規則的大洞,特別不能讓人忍受的還有,它總是把黑豆豉般的大便拉在人類的食品之中,這是最終導致它們面臨毀滅性噩運的蠢行。
我不能理解,鼠類以獨有的生存智慧,將白天讓給人類,到了夜間才進行它們的生存和愛情活動,以它們忠實地追尋人類的腳步,幾乎到了哪兒有人類哪兒必有鼠類的程度,它們為什麼不制定一項遊戲規則或曰法律制度,以確保鼠類能夠與人類和平共處呢?
這個問題一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在人類身邊的動物,只有天上飛的麻雀,地下鑽的老鼠不與人保持合作的態度,雞鴨鵝以服從和放棄飛翔權的代價贏得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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