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第4/5 頁)
久不散,顯飛龍之象,是為吉兆。
天子深以為然,當日下旨,遣駙馬都尉蔡震、馬誠祭告先祖陵寢。並罷朝一日,沐浴齋戒,入奉先殿親告先帝。
翌日,懲處寧王旨意下達。
“削藩國,奪王爵。妻子貶為庶人。發鳳陽守祖地。著宗室老人看守,子嗣不得出。”
乍一看,懲處實在不重,甚至輕過安化王。
然而,瞭解內情之人,如內閣三位相公,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當年,太宗皇帝起兵靖難,皇太孫的兩個兄弟,既被髮往鳳陽。天下俱稱太宗皇帝有情有義,殊不知,這兄弟倆的下場,甚至比不上太孫。
後者至少還有陵寢,前者竟是與外界隔絕,幾十年生死不知。直到永樂朝後期,才由宗室上表,言其病逝。
奏疏抵達京城,兩人墳頭的草,早長得比人高。
寧王意圖-謀-反,終究沒有起兵。
天子如下旨誅-殺,世人的言論未必好聽。發其鳳陽,囚禁終生,將一家老小關進籠子,是生是死,全都一人決斷。
天下人不會指責,更會讚譽,天子仁厚。
聖旨宣讀完畢,群臣立在奉天殿中,皆不寒而慄。
從何時起來,少年天子的心計,竟深沉如斯。
京城文武的反應,九成在楊瓚預料之中。
唯一沒料到的是,他只給朱厚照上疏,言寧王和安化王都不能殺,而熊孩子竟想出這個主意,用出這般手段。
果真如先人所言,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少年天子能有這般決斷,作為半個挖土人,楊瓚與有榮焉。
九月下旬,玉米成熟。
楊瓚終於不用繼續饞得流口水。
為留-種,半數不得采摘,餘下半數,也夠楊僉憲一飽口福。
煮玉米,烤玉米,玉米烙,玉米餅,玉米窩頭,凡是能想到的,楊瓚都要講給伙伕,試上一試。
連續三日,每到飯點,鎮守太監和巡兵官都要蹭飯。
當然,這樣的好東西,上官不能獨吞。
玉米做熟,必定分成數份,牛主簿和種植的農人嘗過,都是雙眼發亮。
待玉米成種,過秤稱重,推算出畝產之數,牛主簿嘴唇發抖,半天沒能說出話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在場農人都是雙眼泛紅,心中激動,無法用言語表達,竟是大禮在地,哽咽道:“楊大人恩德,小民永生不忘!”
楊瓚鼻根發酸,忙扶起最前幾名老人,言道:“番糧是天子所賜,本官不敢擔此厚名。今上仁厚,心繫萬民,老人家如要謝,當謝天子才是。”
“對,對!”
邊民笑容中帶淚,面朝京城跪拜。
楊瓚側身,暗中長舒一口氣。
鎮守太監立在一旁,看著楊瓚,笑眯雙眼。難怪張公公說,結好楊僉憲,就是天大的福運。
果真不假!
鎮虜營獻高產番糧,哪怕不是首功,好處同樣不小。
想起離京之前,幾個對頭的酸言酸語,鎮守太監頓覺通體舒泰。三十年來,今日最是舒爽!
正德二年,九月已未
趕在萬壽聖節前,楊瓚啟程還京。
行李之外,增加兩輛大車,一輛裝載玉米,一輛是邊民送來的皮毛土物。
顧卿從遼東返還,過薊州時並未停留,而是借道直往宣府。
得知訊息,楊瓚頗有些怨念。
許久不念,很是想念。美人竟過門而不入,是何道理?
沒承想,臨行之日,轟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平原。
錦衣金帶,金緣烏紗的顧指揮,策馬直衝城下。身後百騎,護衛一輛青布馬車。
楊瓚側首,看向顧卿。
顧指揮猛的一拉韁繩,躍身下馬,展顏道:“我同四郎一起還京。”
楊瓚正要說話,青布馬車行近,車門推開,露出一張胖乎乎的小臉。
“四叔。”
“廉兒?”
楊瓚愕然,見侄子從車上躍下,一身藍色衣袍,小樹樣的挺拔。其後,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車板躍下,齊身行禮,道:“見過四郎。”
仔細辨認,楊瓚方才認出,竟是曾往京城的楊山和楊崗。
走到近前,楊廉拱手揖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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