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3 頁)
就是天子“偶染微恙”不實,小病實是大病,鬧不好,龍椅上會換個新帝!
知情者多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相比之下,無知淡定倒成了優勢。
京城內小道訊息頻傳,乾清宮中,弘治帝卻不像猜測中的形容枯槁,病入膏肓,起都起不來。
雖多日未露面,但經過太醫院群策群力,精心調養,精神的確好了不少。難言是藥方的功效,還是丹藥的作用。總之,每日裡,弘治帝總能餘出一兩個時辰教導太子。
“治大國如烹小鮮,不可肆意而為。”
“治國之道,不在事事親為,而在御人。”
“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親賢臣遠小人固然不錯,然朝中多君子,亦不能少了小人。君子可用,小人亦可用。君子剛正,小人詭詐,如何用,需得由爾把握。”
“朝臣言,廠衛乃天子鷹犬。此言不假。”弘治帝頓了頓,加重聲音,“然鷹的爪上有環,犬的頸上有繩,其不過看門捕盜之用,生殺皆握於爾手。”
弘治帝諄諄教誨,恨不能將畢生所得全部灌輸給太子。
朱厚照聽得認真,但能真正聽進去多少,唯有他自己知曉。
京城之外,送信的快腳已抵達涿鹿縣。打聽著尋到楊家,見到門上掛著白幡,族人個個帶孝,不由得吃了一驚。
尋上一個繫著麻帶的中年漢子,先行禮,再開口問道:“此處可是涿鹿縣楊家,甲子科舉人楊瓚楊老爺家宅?”
“正是。”漢子帶著幾分戒備,問道,“你是何人?”
快腳長出一口氣,臉上帶出幾分喜色,忽見漢子腰間麻帶,忙又收了回去,正色道:“我從京中來,帶有楊老爺的家信。”
“四郎的信?”
“楊老爺高中今科春闈第五十九名,不日將要殿試面君。跟著楊老爺的書童交代,這封信必送到楊宅,交到楊翁手中。”
“四郎考中了?!”
漢子愣住,臉頰抖動,繼而現出狂喜,一把抓住快腳,道:“隨我來!”
拍開木門,漢子高聲道:“三叔,四郎中了,中了!”
說話間,屋內奔出一跛腳男子,同樣麻衣在身,臉上亦帶著狂喜。
“中了?真中了?”
“中了!還有四郎的書信!”
漢子抓著快腳,道:“三叔這裡我顧著,你快讓娃兒給族長送個信!”
“哎,對,送信!得快送信!”
快腳一路被拽著,根本來不及張口。
待進到屋內,撲鼻一股苦澀的藥味。
一位年不及五旬,卻滿頭白髮的男子被攙著走來。其身上披著布袍,肩背裹著繃帶,隱隱滲出血色。
見到快腳,男子面帶激動,問道:“可是我家四郎的家信?”
得知男子身份,快腳忙行禮,道:“楊翁在上,正是楊老爺的書信!”
論理,楊父乃是不惑之年,稱不上“翁”。但楊瓚已是貢士,殿試過後,再不濟也是三甲同進士,官身有望。
快腳不至下九流,身份也是不高,見到楊瓚家人,自要恭敬十分。
“好、好啊……”
楊父接過書信,不待細看,已是滾出熱淚,語不成聲。
快腳之後,閆大郎亦抵達家中。
此番未能得中,又在閆璟處落了不是,險些釀成大禍,閆大郎很有幾分鬱郁。見到父親母親,只是草草行禮,藉口行路疲憊,早早回房歇息。
後宅中,一個小丫環急匆匆行過,穿過一座跨院,尋到嬌客暫居處,同看門的丫環耳語幾句,得了幾個銅錢,歡喜離去。
關上門,丫環行到內室,臨窗正坐著一名藍衣少女,豆蔻之年,臉龐還有幾分稚氣,眼尾微微上挑,自有一股難言的嫵媚。
“紅姐兒,大郎回來了!”
聽到此言,少女頭也不抬,仍一心瞄著花樣子。
丫環瞧了瞧,又道:“紅姐兒不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
“大郎未中,楊家的四郎卻是中了,姐兒此時去,也好安慰……”
少女忽然抬起頭,眸中凝出一抹冷色。
“我奉父母之命暫居於此,為的是什麼,你也清楚。舅母的心思實不可取,你也別眼皮子太淺。”
丫環張張嘴,卻不敢再勸。
“我視你為第一得用的人,才告訴你這些。”少女掃一眼窗外,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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