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雪中立(第1/3 頁)
雪,從半夜就開始零星的下起來,早晨四五點鐘開始就變成了鵝毛片兒大小。堡子裡的人起的早,六點鐘家家戶戶都起來生火做飯了。
紀以田每天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馬棚裡看看他的馬,轉悠上一圈兒要是沒什麼事兒了,再該幹嘛幹嘛。
今天也沒有例外,照例先去馬棚。昨天晚上後半夜下的雪,都在熟睡中誰都沒覺察,早上起來推開門才知道。也不知道這馬凍沒凍著?
紀以田最寶貝的就是他這匹大騾馬,稍微有個風吹草動的都能擔心上半天。
紀家的馬棚離外面的大道只隔了一道院牆,到大門也不過十來米遠。
紀以田往這邊走沒有一半兒的距離,就看見自己家大門外站了個人。從頭到腳都落上厚厚一層的雪,看那架勢應該站在那裡有段時間了。
“誰呀,是誰?”冬天的衣服也厚,再加上落下來的那些雪,紀以田瞪眼睛瞅了半天沒瞧出來是誰來。
“熟,是窩,老漆!”
“……?”紀以田嚴重懷疑這人是不是酒喝多了,舌頭大了說不清楚話,愣是沒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往前又走了兩米遠,隔著大門往外仔細的瞅。
“熟,是窩啊——”對方拖著不好使的舌頭又說了句。
“……哦,老七,是你呀!”紀以田瞪著他那雙小眼睛,總算是從那一頭一臉的落雪裡辯別出來人的臉部輪廓,再加上有些熟悉的聲音,這才初步確認了下身份。
“這大早晨的怎麼站在門外不進屋呢?”紀以田開了大門,邊把吳七讓進院兒,邊道:“我這要不是去看騾子,還看不見你呢?”
吳七:“……”
“走走,快到屋裡暖和暖和,看看你這一身的雪,站那兒老長時間了吧?”紀以男可沒忽略門外那雙陷進雪裡腳印,約摸著也能有個三兩個小時了。
屋子裡周淑蘭已經把火點了起來,暖意融融,跟外面的寒冷儼然是兩個世界。
“身兒——”
周淑蘭:“……”瞅著老伴兒領著人進了屋裡,愣是半天沒反應過來,身兒,什麼身兒?見面打招呼的詞兒裡有這句嗎?身兒,身兒,身兒——哦,是嬸兒吧!
瞬間,周淑蘭覺著自己有種福爾摩斯再世的錯覺,摞下手裡的舀水瓢,幾步邁進屋裡,想看看這人究竟是誰。或者說印證下自己猜測的那句稱呼對不對?
屋子裡紀以田正幫著吳七把圍脖解下來,看見周淑蘭進來直道:“快來幫一下,老七在外頭站了好幾個點兒,身上都凍透了,手腳都不好使了,我出去撮點兒雪進來,把他手腳給搓一搓,要不然準得凍壞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周淑蘭接過他手裡才解到一半的圍脖兒,到了捂著口鼻的地方冷熱氣流交替都凍成冰坨兒了,硬掰著才把它弄下來。
“老七,你這是站了多久啊,瞅瞅頭髮上這些雪,都快成冰溜子了?”屋子裡暖和,吳七頭髮上雪和被凍住的髮絲正慢慢的開始融化。周淑蘭打門把手上扯過來條毛巾,蓋他頭上幫著擦。
“身兒,無用無用,唔自茲蘭——”暖和了一回吳七這舌頭稍微利索了些,可聽起來還是跟鳥語差不了多少。
“行了,你就別哇哇你那外語了,還是我來吧。”從他要接手的動作可以判斷是怎麼個意思,周淑蘭撥掉伸過來的那隻‘凍豬蹄’。
吳七不太好意思的想笑笑,可凍僵掉的臉扯出的弧度卻並不明顯。
這時候紀以田已經把雪給撮了回來,抓住吳七的兩隻手按進雪盆裡:“好好的搓一搓,搓熱乎過來就好了。你把鞋也脫了吧,腳肯定也凍木了。”
“好,等一哈。”吳七想著把手搓過來自己動手。
周淑蘭給他擦著頭髮,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我說老七,你都快能演港臺劇了,等一下就等一下,還等一哈,哎喲,可笑死我了。”
紀以田也是想笑,可是忍住了,直悶頭道:“你這老孃們,要是你在外頭凍上幾個小時,那舌頭也指定不好使,興許別人還以為你是外國人呢?”
周淑蘭止住了笑,道:“老七啊,你說你是不是傻啊,幹什麼在外頭站著不進屋呢?你媽是你媽,你是你,她說那些話我們也知道,肯定不是你的意思,不用這麼大早晨的就過來解釋。”
吳七到現在這嘴還沒有完全緩和過來,一聽周淑蘭這些話,立馬感激的直點頭,意思就是說這些都是我要說的詞兒,我確實是